第20章 新的体验
江述嘉人生第一次，坐在三轮车的后面。
和一堆陶意然的行李待在一起，很拥挤，心里却暖暖的。
陶意然坐在自己的对面，因为老人家有些耳背，所以说话超级大声，拖着长长的音调，十分可爱。
江述嘉紧紧抓住三轮车后面的挡板，生怕连人带东西一起掉下去。
陶意然注意到了他的紧张，心里觉得有点好笑，面上还是忍住了，继续跟前面坐着的外婆聊着天，一遍遍地对着外婆重复说自己不冷。
外婆家并不在路口旁边，从刚刚大巴停下的李家村路口还要往里走三十来分钟的路，好在外婆叫来的三轮车，十分钟不到就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外婆打开了庭院里的大灯，鹅黄色的灯光看的人心里敞亮，陶意然和江述嘉两人负责跟着三轮车师傅把东西搬进房间里，外婆在柴房那边忙着烧火。
冬夜，动一动反而不冷了，江述嘉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然然，带你学长一起过来烤火。”外婆在柴房那边传出了声音。
陶意然招呼江述嘉走向柴房，一切都是江述嘉没有见识过的画面。
墙角堆着各种木头和干了的竹筒，还有一些引火的材料，头顶的电灯泡被烟雾熏燎得透出暗淡的光，炉灶像是很多年前搭建的，上面可以同时架起两口锅，灶底下有一层厚厚的草木灰，里头正燃着劈啪作响的木头，发出“滋滋”的声音。
空气中有淡淡的木质香和烟火的气味。
“外婆，学长可能得在咱们这暂住几天”陶意然用铁夹扒拉着燃到一半掉出来的竹片，江述嘉一米八的高个坐在小板凳上，有点紧张。
“可以呀，外婆欢迎。”老人家和气的笑着：“反正家里两层楼，空房间也多，有你们，外婆家就更热闹喽。”
江述嘉如释重负，借助火的热度想把自己的头发烤干。
“然然，你去，到二楼房间找块干净的毛巾给你学长。”江述嘉刚想说不用麻烦了，老人家用手示意他不要出声，陶意然“噢”地一声就除了柴房去楼上找毛巾了。
“就该治治她喜欢偷懒的毛病。”外婆笑着打趣。
“其实学妹她挺勤奋的。”江述嘉发现，自己对陶意然的了解并不多。
“小江，不要怪外婆多嘴，你是跟家里闹矛盾了吗？”外婆继续往火里放木头，把柴架空，让火势更旺一些。
“嗯。”江述嘉低下头，他没打算隐瞒，外婆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出乎意料的，老人家并没有开口劝他回家。
“如果不开心的话，外婆这里随时欢迎你。”
“”
江述嘉有点想流泪，他强迫自己的眼睛看向火光：“谢谢您，也谢谢意然。”
正好这时，陶意然打着手电筒进来了，将一块印花的新毛巾递给江述嘉，手里还拿着刚刚在厨房里发现的绿豆糕，顺带给外婆和江述嘉各拿了一块。
暖和了身子之后，外婆在楼上给江述嘉收拾出来一间屋子，铺上洗得干净泛白的床单，把家里收了好几年的大棉被搬了出来。
“这还是然然妈和她爸结婚那年打的棉被了，盖着可暖和了。”江述嘉在陶意然的指导下给棉被套上被套，收拾完毕之后，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凌晨了。
“辛苦了，外婆。”江述嘉觉得自己打扰老人家很是抱歉。
“别客气，外婆在楼下睡，然然在你旁边这间，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她。”老人家慢慢地下了楼梯，人老了，腿脚不方便了，下楼梯都得格外注意。
楼下木门沉重的“吱呀”声响起，没过一会，庭院里的大灯熄掉了。
这一晚，江述嘉睡得很沉，梦里他仿佛梦见了自己的生母，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她是那样的温柔，爱怜地问他是不是受委屈了。
隔壁房间内，陶意然正玩着手机，自从上次谢钊那件事过去之后，她就注销掉了那个发送照片的号码，她添加了十几个班上的同学，才敢向谢钊发送自己的好友申请。
这次她备注了，陶意然。
凌晨发出去的申请，谢钊居然秒通过了，惊得陶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滴滴滴”的声音响起，是谢钊发来的。
“大半夜不睡觉加我好友？”
陶意然觉得自己的手有点颤抖，结果只发出去了一个“嗯”，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发些什么。
想了半天，她意识到了蒋阿姨。
“你身体好点了没？回白樱镇了吗？外婆准备拿点自己做的剁辣椒给蒋阿姨。”
谢钊的头像亮了半天，只回了个“嗯”。
陶意然突然怪自己干嘛一次性问那么多，都不知道他这个“嗯”回答的是哪个问题，聊天就这么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陶意然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的，她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晨光中，江述嘉正拿着斧头，在外婆的指引下学会劈柴，一根木头随着手起刀落，整齐的劈成几块，外婆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陶意然头发乱糟糟的下楼，身上还披着毯子，径直坐到江述嘉旁边的凳子上：“外婆，学长他不会劈柴的，别浪费人家的力气了。”
外婆给江述嘉的杯子倒满水，“我觉得小江做的挺好的，你看后面这些都是今天早晨小江早起弄的。”
陶意然看向身后小山堆似的柴火，一早上江述嘉就劈了这么多了？
江述嘉站在原地休息，有点出汗了，他身上套着不合身材的马甲，再戴上眼镜，说不出来的斯文搞笑，像是被贬了。
陶意然在一旁笑出声，江述嘉拿着斧头有点不知所措。
陶意然被外婆敲了一下脑袋：“还不去洗漱？邋邋遢遢的像个什么样子，等下记得把羊牵去草多的地方，拴好再回来吃早饭。”
陶意然乖乖听话，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把羊从羊圈里牵出来，在一旁休息的江述嘉第一次看见这样活的山羊，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山羊。陶意然停住了步伐，看着江述嘉：“学长要不你来试试？”
就这样，在冬日的早晨，村庄还未完全醒来的时候，陶意然和江述嘉并肩走在乡间的柏油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晨雾。
江述嘉手里拿着绳子，余光却留意着身边的陶意然，她的身高接近170，身高虽然相差自己十多个厘米，看着也是非常高挑了。
她四处张望寻找着哪里有相对好点的地方可以供羊吃草，却突然对视上了江述嘉的目光。
周围很安静，似乎还有冰雪融化，从书上高处掉下来的“酥酥”声。
“嘶——”江述嘉吃痛出声，小山羊靠着蛮劲冲了出去，绳子突然脱手滑到了因为劈柴磨出的水泡。
陶意然反应很快，一个箭步冲上去踩住了绳子末端，然后迅速将绳子捡起，牢牢地抓在手里，回头问江述嘉：“学长，有没有事？”
江述嘉实际痛的不行，但还是忍着说了声没事。
陶意然把山羊拴在路边树干上，原来羊咩咩刚激动地跑出去是发现了新鲜的食物。
江述嘉把手藏在兜里，疼得微微颤抖，陶意然走近，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支小的药膏：“涂一点药吧学长。”
江述嘉乖乖地把右手伸了出来，手上的水泡已经磨破了，陶意然早上的时候就猜到，江述嘉没有干过农活，一早上劈这么多柴手肯定会磨出泡。
冰凉的药膏敷在手上，陶意然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被晨风轻轻吹起，睫毛长长的垂着，有一种易碎感扑面而来，江述嘉盯着她的脸，只希望此刻的时间过得慢点，再慢一点。
“噗通——”有石头被丢进水里。
两人齐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河流的对面，站着谢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