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北
如果从宇宙中望去，这颗星球是蔚蓝色的，赞美用的诗词，都无法让人准确的形容出，第一眼看到它的那份舒适。
且处于宜居带，也有一颗跟太阳极其类似的恒星。
两百年前，最后一批地球人驾驶方舟，历经宇宙漂泊，最终在能源耗尽之前，选择了这里。
他们称之为应许之地。
当江北有记忆开始，人类就生活在这颗星球，仅有的一座海岛上，取名海城，面积只有八万平方公里。
然而相比起物资紧缺，用地紧张，海中出现的各类鱼怪海兽，才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鱼潮来袭，成为催命符的代名词！
……
炎炎夏日，起了海风，将一股股恶臭卷进教室里，即便是战斗经验丰富的班主任李昔年，都不免作呕，他草草结束班会，组织班级的同学，到学校包干区清洗鱼怪残留下来的血污。
同学们早就对这股恶臭怨声载道，立马行动起来。
看着干劲十足的学生们，身为班主任的李昔年露出欣慰的笑容，还带着些许骄傲！
在他从守备军负伤退役，刚接手这个班级时，他心中其实是非常忐忑的，他担心自己没有教书育人的本事。
好在昨天小规模的鱼潮来袭，负责夜巡值班的高三七班学生，临危不乱，战斗组作战冷静且勇猛，后勤组、通讯组各司其职，顶住了鱼怪的第一波攻势。
在后续作战中，更是表现突出，得到了校长的表扬。
今天他们的班会，讲的就是这件事。
“江北~”李昔年对正在聚精会神，处理一滩鱼怪血污的学生喊道，“你过来一下。”
被唤作江北的学生将手里的器具交给同学，稍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秽，朝着李昔年走来。
江北给李昔年的第一印象其实很普通，在全班四十六名学生里并不显眼。
平日里文化课成绩跟实战成绩也只是班级中上游。
然而混迹战场多年的李昔年，在跟江北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便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
昨天鱼潮来袭时，也是江北第一个发现，并且稳住他们作战小组紧张的情绪。
见江北走来，李昔年伸手摘掉他肩膀上的鱼怪碎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己叼了一根，也发给江北一根。
随后想了想，忍痛割爱，把余下大半包都塞给江北道：“激战过后，点上一根烟，能缓解压力。”
江北连忙拒绝道：“老师这太贵重了！”
“拿着~”李昔年宠溺的把烟塞到江北口袋里。
江北见老师如此，就收下了。
在海城，人们活着已经十分不易，根本不敢奢求烟草酒水这种奢侈品。江北想把烟带回去给父亲抽。
李昔年见江北没抽，也不说什么，自顾自的点了起来，便直奔主题道：“昨天你们小组应该是在后山执勤，鱼怪来袭时，是披着树叶伪装过的，瞭望塔上的人都没发现，这么远的距离你是怎么发现的？”
江北一怔，没想到老师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调整，控制面部表情，冷静的回答道：“当时没有海风，周围的树木都没有摆动，而披着树叶伪装的鱼怪却在动，我是根据这个判断可能是鱼怪来袭。”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判断失误，我顶多就是被同学们笑笑。”
李昔年暗暗赞叹：“好小子，谎话都说的这么严谨。”
他吐了个眼圈接着说道：“据我所知，后山当时遭遇了十几只巨臂海猿，而附近只有你们第三小队的三个人。可你们不但活了下来，还加入后续的战斗中。”
说到此处，江北停下脚步，知道自己的秘密恐怕是瞒不下去了，用复杂的心情看着自己的老师。
李昔年难掩兴奋的将双手搭在江北的肩膀上说道：“如果老师猜的不错，你是觉醒者！你没有必要刻意隐瞒啊。要知道，千百个人里面，才出一名觉醒者。而且我要是判断没错，你应该是双重觉醒吧！”
“双重觉醒可是觉醒者中的觉醒者！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李昔年激动又好奇的问道。
江北见老师已经全部知道，只好坦言：“老师，我的确是双重觉醒者。”
“什么时候觉醒的？”李昔年更好奇的问道。
“我的体格觉醒是在初三打暑假工时，当时鱼潮来袭，我用工地的铁锹，打死了包围我的五只巨口鱼怪。大脑觉醒是在去年。”江北如实回答道。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虽说双重觉醒者很稀有，但这是一个讲背景讲出生的时代。我去深造，可能是会比普通学生得到更好的待遇跟训练条件。可是也仅此而已，我最终的结局，只可能是被安排到前线作战。”
“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我想毕业以后参加工作，分担家里经济压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次鱼潮来袭，如果是小规模的倒还好。可是一旦是大规模的，本地守备军，会第一时间保护重要的人，没有更多的精力跟人力，去保护普通人。”
江北勉强一笑说道：“我想保护我的家人！同时也不想家里人为我整日提心吊胆。”
江北的话让李昔年彻底的愣住，直到烟蒂烫到嘴皮，他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江北说道：“你的想法很好，是老师考虑不周。老师……从小就没有家人，所以没有考虑到这一层。你是担心，你的能力被发现，会被强行征召对吗。”
“嗯。”江北点头。
李昔年带着江北边聊边走到海边，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实则充斥着杀意，他长叹一口气道：“自从两百年前，我们的祖辈选择这里居住，我们就跟鱼怪厮杀了两百年。那时候，人们还是崇拜觉醒者的。”
“可是后来，随着最早的那一批人，获得了权利占据了资源，住在海城最中心位置，人就分出了三六九等。普通人的上升通道，也只有成为觉醒者，或者在守备军前线获得功绩。所以很多人都拼了命的往上爬，也就形成了固有思维，一旦哪天觉醒，弄到路人皆知。”
江北尴尬一笑说道：“我也知道通过觉醒者的身份还有功绩，能够改变身份。但是自古成功者少，战死者多。我不想赌，只想跟家人平平安安度过一生。老师，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没有志气，很幼稚？”
李昔年微笑着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你想保护家人，平淡一生，当然没错。老师只是觉得，你是双重觉醒者，如果深造，将来会有大出息，却忘记结合实际情况。”
李昔年的确是惋惜的，但是他尊重江北的选择。
他对江北承诺道：“老师会替你隐瞒，不过将来你要是改变想法，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老师！”江北郑重感谢道。
“好了，回去做事吧。今天跟你聊的很开心，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老师。不过这几天没时间，我要替校长去城都开会，等我回来咱们再聊！”
“好。”江北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