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他后悔了
大海深处，年迈的鲛人族长，看着面前阴鸷暴戾的红发兽人，面色依然十分平静。
“环岛是个很神秘的岛屿，每年总要无任何时间规律的消失一次。谁也不知道消失后，它会出现在哪里。年轻的兽人，大海茫茫，连我们海兽，也无法在这千年万年里完全探索它的奥秘。
你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倒不如，就在它消失的地方，耐心的等待，多则数月，少则数日，环岛终究会重新出现在这里。”
即便戴了鲛人族避水的鲛珠，生来属火的焚赤，如今在幽暗无边的海水中，也深感不适。
听完老鲛人的话，他的眉头深深蹙起：“老族长，除了等待，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环岛消失无踪，又能如何保证，我的伴侣不会在此期间受到任何伤害？”
“我族三名小鲛人，在三十年前，曾因为好奇去了环岛，结果与之一起消失。后来，环岛再现，他们也随之出现，平安无恙，只除了其中一名入了深海的孩子。”
老鲛人的语气十分温和，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焚赤心中的不安在不知不觉中减缓了几分，耐心听他说话。
“还有其他海兽人，也因为好奇，主动等在环岛上，跟随它一起消失，又一起出现。根据他们的说法，环岛每次消失后再现的海域，都有所不同，完全无法依靠入海，寻找回来的路。”
“所以，年轻人，你若真想尽快见到你的伴侣，那就哪都不要去，只守在这片银海海域附近。你的伴侣并非海兽人，她无法入海，过不了多久，就会随着环岛再次出现。”
焚赤听完，许久没有回应。
少则几日，多则几月，说起来简单，但从云乔消失在这里开始，每一息每一瞬的时间，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的煎熬。
是他的错，是他太过冲动，被怒意冲昏了头脑，没有听她的劝，非要去和兽人们打个你死我活，所以，作为惩罚，她离开了他。
她和他的伴侣羁绊如今很淡很淡，除了能确认她还活着，其他的，他什么都感受不到。这种情况，让他无比的暴躁。
最终，焚赤在拜访了附近海域曾随着环岛一同消失，又完好无缺的出现的海兽人后，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静静地等待她出现是吗？好，他等。
离开深海后，焚赤就在距离附近一处荒芜的小岛上，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还有，静心，冥想。
如今，无边的后悔与思念，涌上他的心头。他时时刻刻都在反问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为什么不听劝，为什么总要等到失去，才知道后悔，才知道心痛？
看着安静地站在小岛最高处，目光看着原本环岛所在方位一眨不眨，宛如一尊雕塑的焚赤，兽人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这次的事，是他们做错了。
他们只想着把那雌性和幼崽迎回天罗大陆，却忘了焚赤的身份。甚至，他们连好好沟通都没能做到，以至于再次激起了焚赤深藏于心底的黑暗与暴戾，导致了如今的结局。
如今之际，唯有赶紧发动所有族人，让他们一起寻找那消失的雌性和幼崽；同时，跟兽神祈祷，求祂怜悯，给予他们指示，并保护消失的雌性和幼崽。
兽人们很快便离开，唯有火行和凤令留了下来，前者是为了照顾焚赤，防止他不吃不喝将自己身体搞垮；而后者，是为了防止焚赤失控。
而在环岛上沙滩上，几乎被所有兽人寻找的云乔，此时正用藤蔓捆着一条虎鲨那么大的海鱼，正往岸上拖。
激动的幼崽们，几次三番想要游到海中帮着把鱼拖上来，却被云乔严词喝止。
海里不像陆地上，万一幼崽们被一个巨浪卷走了，或者被海生生物，诸如章鱼之类的触手怪卷走了，要她到哪里哭去？
于是，三个崽崽只能站在海岸上，给云乔喊加油。当他们看到和小黑龙一般长度、体型肥硕的大白鱼被彻底拖上岸后，忍不住激动欢呼起来。
“妈妈真厉害！”
“妈妈好棒！”
“妈妈是最厉害的！”
三个可爱的崽崽吹着彩虹屁，眼巴巴的凑到大白鱼跟前，伸手去摸大白鱼光滑黏腻的鱼皮，又凑上去闻了闻，纷纷做出呕吐的味道。
好腥好腥，太难闻啦！
云乔看到幼崽们的举动，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随后看着几乎和自己身高差不多高的大海鱼，犯起了难。
她没杀过这么大的鱼，也没见别人杀过，要从哪里下手？
这么大一条鱼，总不能一棒子敲晕了直接从尾巴根放血，或者直接开膛破腹吧吧？
“妈妈，你在想什么？”见云乔盯着大鱼发呆，小火歪着脑袋问道。
“我在想，这鱼这么大，该怎么杀。”云乔说着，从空间里取出斧头和长剑，往大鱼身上比划了下，还是有些头疼。
崽崽们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鱼，这东西不像他们平时捕猎的那些四蹄动物，没法咬住咽喉一击毙命，怎么杀，的确是个问题。
四个人七嘴八舌讨论了许久，也没讨论出个结果，眼瞧着大白鱼翻了白眼，就要丧命，云乔也来不及再思考，叫幼崽们闪开后，双手握紧长剑，直直朝着大白鱼坚硬的头部砍了下去。
一剑没有斩断鱼头，云乔又补了两下，终于将足足有上百斤重的鱼头给砍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因为过于用力，微微发颤的双手，又绕到大鱼尾部，朝着尾巴根来了一下放血，接着就是破腹去内脏……
崽崽们在旁边老老实实看着母亲杀鱼，嘴巴几乎张成了〇形。原来，大海鱼要这么杀吗？可他们只有爪子，没有剑怎么办？
折腾了许久，母子四人终于吃上了香喷喷的烤鱼肉。鱼肉很新鲜，肉质十分嫩滑鲜甜，不需要用到任何佐料，就已经是绝顶的美味。
要不是云乔向来不吃生食，她都想试试生鱼片了。
就在云乔和崽崽们吃得肚皮滚圆，围着篝火取暖消食之际，远处的海面上，缓缓浮现一颗有着海藻般深蓝色胶质长发的人头，那双黑琉璃般的眸子，定定看向他们的方向。
捕捉到从海岛沙滩上飘来的鱼肉香气，吃惯了各种美味生鱼的鲛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而此时，幼崽们也发现了海面上的异常。
“妈妈，海面上有鲛人。”
小水抹了一把嘴，手指指向海域的方向。她没见过鲛人，但却在传承记忆的帮助下，准确的分辨出了被海风吹来的空气中，独属于鲛人的鱼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