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课
第二军区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这一点从新兵时期便已经开始了，考入新兵营的两百名新兵会按照名次被分到a、b、c、d四个班级，每个班级的训练场地也有先进和落后之分。
d班的练习场地是十分普通的训练场，整个场地最先进的设备大概就是那个可以人脸识别的电子门，俞墨想组织一场对抗赛都要用沙袋自己堆出阵营地形来。
相较之下，a班则拥有整个新兵营最优质的资源，他们的训练场拥有真实战斗模拟器，让士兵们无需真刀实枪地较量，便能通过模拟器在任意设定的虚拟场景战斗，同时使用模拟器的过程又是一种对精神力的锻炼，是一举多得的先进设备。
俞墨踏入a班训练室便被超大的虚拟屏幕所吸引了，那上面正显示着此时设定的虚拟场景地图，而每位学生都有代表自己的红点，此时屏幕上正将一个人的身影放大，旁边则是专业分析的各项能力数值，可怕的是几乎每一项数值都趋于s，让代表他的五边形显得极为方正。
他一进门那些士兵便看过来，前排的几个还大胆地吹了声口哨，站在人群最前面的就是早上在食堂外面见到的那个alpha，此时他双手微微握拳，正惊喜地看着自己。
俞墨挑了下眉，看向台上的佟教练，“佟教练，听说你要被新兵开除埃”
佟教练脸色铁青，本来面子就挂不住，听俞墨这么说更是羞愤难当。想他在新兵营带兵已经超过十年，是新兵营中资历最深的老教练，虽说和教正式战斗兵的那些打过仗的教练员相比还差了些，但教新兵完全绰绰有余。
毕竟，那些真正立下过战功的军人就算退伍也只会做顶尖军团的教练，根本不会来新兵营。
但现在，有着十年丰富教学经验的他居然被士兵质疑，甚至还要让一个omega教练来替换他！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恶狠狠地瞪向旁边的指导员，“谁让你把他找来的？1
“当然是我1洪亮的声音让佟教练光是听到就一阵头疼。
卫潇十分自信地踏出一步，朝俞墨行了一个礼，那不是军礼，而是上流社会的alpha会对omega行的绅士礼。
“俞教练，只有您才配成为带领我们a班的教练员。”
俞墨饶有兴致地扫了他一眼，又去看脸色发黑的佟教练，调侃道，“佟教练，您是带了十年新兵的老教练了，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真让人意想不到。”
佟教练脸一阵红一阵白，偏偏又无法反驳俞墨。
俞墨眸光一转看向a班的士兵，唇边的弧度也扬起几分，“进了新兵营的士兵算兵吗？不算，他们就是一群还没有调|教好只会四处咬人的狗，既然是狗就没必要用对付人那套去礼遇他们，清楚自己的地位才是应该给他们上的第一课。”
“你说什么？”几个人的脸色立刻变了。
能考入a班的都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原本跟着卫潇起哄也只是为了让佟教练难堪，顺便换个omega教练新鲜新鲜，反正他们已经足够强了，以后的转正考试也完全没有问题，谁来当教练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影响。
但是，他们无法容忍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轻视、挑衅。
“俞教练您也别拿自己太当回事，我们尊敬您才叫您一声教练，您还真以为自己配得上这两个字吗？”
“让您做我们a班的教练是我们看得起您，这个班级日后一定会走出很多人才，胜任各个领导官职，和d班那些将来也只能进入后勤部的人是不一样的，您来带我们将来会成为名师，继续带那些人只会一辈子呆在d班。”
“凭什么说我们就只能进后勤部？1门外传来义愤填膺的喊声，回头一看，d班的士兵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
傅星宸沉默不言地站在人群中，他个子高，一张脸又跟门神似的，在人群中也显得尤为突出。他隔着窗，目光阴沉地落在卫潇身上，好像浑身都在散发着警告的信号。
a班的人也来了劲，他们显然不会怕一群在分班考试中就输给他们的手下败将，“难道不是吗？以你们d班的成绩能上战场？不如呆在后勤部老老实实修机甲。”
“哼，你们考入d班的那一刻难道还觉得自己能成为战斗兵？无论是天赋还是勤奋，你们比我们都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实力差就不要再白日做梦。”
“你们也未必哪里都比我们强吧？”
“就是啊，我们这边也有近身格斗满分的人1
“行了1
俞墨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烦躁，简单的两个字居然让在场上百个alpha全部噤了声。
“你们觉得自己真的比人家强吗？如果真的是天赋太差也就算了了，更多的都是自己不够努力，既然是自己不够努力，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板？”
几句话呛得d班的士兵都说不出话来，看到a班士兵洋洋得意的模样心中满是委屈。
a班的人大多出自名门之后，他们有着优秀的基因，他们的父母甚至都是信息素和基因匹配下的联合，很容易便拥有比他们更强的天赋，同样一个动作他们可能要比这些人多做一百次一千次才能做好，他们已经足够努力了，只是还是没办法跨越那道鸿沟。
俞墨背着手走上讲台，“和自家人的话都说完了，接下来是你们。你们都是聪明人，能考入a班说明还有一些成绩，但是如果军人只是实力强就可以，那就真是侮辱了这两个字了。不过这个道理你们没必要在今天明白，我觉得今天你们更需要明白的是——自己有多么渺校”
他朝最前面的卫潇勾了勾手指，“就别浪费时间了，你不是想让我做你们的教练么？现在，我就来给你们上第一课。”
卫潇心头一烫，连忙去拿模拟器，却被俞墨制止了。
“不需要，”他说这话时正一根根地活动着手指，“比起使用模拟器，我更喜欢亲手教训不听话的士兵，毕竟疼痛，才是最好的老师。”
话音落下他当场挥出一拳，这拳带着狠厉的拳风，卫潇根本没反应过来，若非这么多年的训练身体早已形成条件反射，他绝对会被这拳当场打掉门牙！
a班的士兵本质上还是比d班的士兵更加敏锐的，超强的战斗素养让他们能在一瞬间判断出敌我差距，俞墨只是出了一拳，很多人的眼神就已经变了，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们惊得张大了嘴巴。
卫潇才刚刚躲开这一拳，步子还未站稳，俞墨的下一拳便已经猛地击中了他的腹部！
那一瞬间卫潇只觉得自己的胃和肠子仿佛紧紧地绞在了一起，那哪里像是被omega打了一拳，简直就像是被沉重的机甲铁臂砸了一拳！t甚至吐出一口酸水，踉跄两步连反击都没能做到。
俞墨倒是好心地给了他两秒调整的时间，“怎么？模拟器用多了，都忘记人类本能的疼痛了吗？”
卫潇红了眼睛，那是他身为alpha被挑衅后的本能反应，而窗外d班的同学已经惊呆了，之前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只觉得俞教练凶得像魔鬼，现在才发现这简直是a爆了好吗？他们还从来没有碰到一个omega也能a到让他们想要尖叫的情况！
卫潇调整步伐后再次攻上来，这一次他的动作比之前快许多，一记横扫后趁机绕到背后勒住俞墨的脖子。
这个动作让d班的士兵都惊呼出声，距离近的士兵已经打算冲上来制止，然而被站在门边上的傅星宸拦住了。
俞墨面不改色，冷漠的神情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d班的士兵都隐约察觉到俞墨身上仿佛有一个开关，能让他切换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模式，一个是懒散傲慢的，一个则是冰冷得像杀人机器一般。
比如，此刻。
在被锁住喉咙的那一刻，俞墨迅速抬手缠住卫潇的手臂，接着身体突然借力向后翻去，他整个人呈90°向后仰，双膝就势夹住卫潇的脖颈，接着猛地向前一翻。
卫潇的背摔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a班的几个士兵见势不妙居然当场释放了信息素！
这次别说是d班的士兵，连佟教练都眸子一紧，要知道这群孩子虽然是新兵，但能考入a班就证明他们的实力水平已经超过了很多上过战场的普通战斗兵，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拥有让omega彻底丧失行动的能力，更何况是几个人同时释放。
卫潇也察觉到了，他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大骂道，“谁他妈让你们用信息素的？1
然而他这话才刚刚喊出口，俞墨的下一击便接踵而至，而且比之前更加迅捷、狠厉！
卫潇被这一脚踢得足足滚了三四米，咚咚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震惊地转头看向那个施暴的男人。
那俊美的容貌、稍显纤细的四肢都在充分说明着对方omega的身份，可是他脸上哪有分毫被强a信息素所支配的模样？他踱着步子从尽头走来，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回荡在训练室内，愣是在弥漫的信息素中劈开一条血路。
他一路走到卫潇面前，俯身揪起对方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他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居然是好端端地插在裤兜里的。
“啧，感觉你要当我学生还差点意思埃”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晃在俞墨那本就白皙的皮肤上让他整个人白得好像发光，那不属于内陆居民的肤色让众人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来自圣蒂兰边防军，一支仅由omega组成的军队。
那个与这世界上信息素最强大的国家梅利联合国苦战了十年的寒冷之地，抵抗alpha的信息素是那里的士兵生存下去的必修课。据说，圣蒂兰边防军的每一个士兵都要接受异常艰苦的信息素抵抗训练，让他们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梅利alpha时也能活动自如。
虽然能够达到这种水平的人少之又少，但最终彻底做到这一点的人组成了圣蒂兰边防军中最不可思议的奇迹——圣蒂兰步兵军团。
突然，有人问出了在论坛上大家曾热烈讨论过的问题——
“俞教练，您是因为什么原因从圣蒂兰边防军退伍的？”
“嗯？”
俞墨懒懒地转过头，他的身影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锋利，转过头时眼底却闪过一抹难以掩盖的锐利光芒。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脖子，用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膀，“因伤。”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连佟教练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上过战场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