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录像
这次乐经宗折损了大半派出的弟子，收到乐莫的消息后，直接出动了好几个长老到天衍宗要说法。
沈泽到时理事厅里两侧已坐满了人，左边是清一色天衍宗的长老及理事人，右侧则是来势汹汹的乐经宗长老及弟子，其中一个着淡青色的弟子正在复述当时的场景。
“弟子醒来时就发现弟子与其他师兄弟都被鬼影藤缚住，接着进来两名天衍宗的弟子，他们起了争执，其中一人走向血池。没多久弟子就感觉头痛欲裂，神魂被不断拉扯，其余弟子都没有扛过来，弟子侥幸，得一天衍宗弟子相救。”
乐莫面色苍白如纸，几乎是强撑着将这段记忆回溯出来，他一说完就有乐经宗弟子上前搀扶。
“照你这么说，两名天衍宗弟子，一人要害你，另一人则救了你？”常冉蹙着眉道。
“是。”乐莫缓慢点头，“后辛得沈仙君即时相救，否则我们都走不了。”
“阿泽，他说的可对？”常冉转向进来的沈泽。
沈泽声音很是冷淡：“是阿宁救了他，至于林沐，他已有入魔征兆，弟子赶来得有些迟，被他逃走了。”
“可有证据？”凌华子板着脸，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语气带上了逼问。
沈泽抬眸直视凌华子，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眼眸清凌，只余无限的冷清与微不可查的嘲讽，“掌门可让乐经宗弟子绘出二人画像。”
凌华子看着自己的大弟子，皱着眉下意识想斥他，最后忍住，派人取来纸笔。
“若是乐莫先前识得林沐，该如何？”
大家的视线移到说话人身上，竟然是一直沉默寡言的藏剑峰峰主凌玉。
他这是在帮林沐说话？常冉心中埋下疑虑，林沐这个弟子她偶有听闻，但没有正面接触过，现在看掌门及凌玉待他态度不同，只怕其中有些什么。
“弟子先前从未出过乐经宗，长老及同门弟子可作证。”乐莫辨解道，他只要一想到那么多师兄弟死得不明不白，而自己侥幸活下来就觉得很是无力及痛恨自己的弱校
他气急攻心，吐了血。
“凌玉，不可欺人太甚！还是你有意包庇那贼人？”乐经宗长老论起理来也不是吃素的。
理事厅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莫语长老先息怒，若真是林沐犯的事，我们天衍宗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绝无包庇他的可能。”还是常冉出来和解。
莫语冷哼一声，想起什么道：“直接派在场的另一名弟子前来对质不就行了吗？”
常冉还没说话就被沈泽驳回，“阿宁因救乐莫，过度使用灵力，筋骨多处破裂，现在还在昏迷中。”
一旁的乐莫也点头证明，面露愧色，那弟子年纪约莫不大，却能拼死护住他，待解决完这些事他必要好好感谢。
莫语只好作罢。
趁着乐莫作画的空，凌华子让理事长老呈上问责单，竟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责问沈泽与带队长老。
“掌门不可1常冉不可思议的看着掌门。
凌华子却没听她的制止，他向来固守理法，在他看来，沈泽身为带队弟子不仅没有做到以身作则，连身边弟子的去向都没有及时察觉，实在是失职。只是他也说不清他如此动怒是真的因为沈泽的失职还是其他。
天衍宗的家事乐经宗无权插手，只是沈泽被誉为当代第一人，出了名的天骄，天衍宗竟这般做法，他们外人都有些看不过去。
这么好的苗子如果放在其他宗门一定会被当成宝来对待，哪会像天衍宗这般，不问清楚就强行安置罪名。
几个长老纷纷摇头，天衍宗的长老面上也是看不过去，在凌华子念完如何处置后就立马站出来说话，在场的弟子更是纷纷站出来。
“掌门，如何处置不如等事情了结后再论？”常冉劝道。
与他们相比，沈泽倒显得无甚在意，似乎凌华子如何处置他都很是习以为常。
“掌门。”一弟子忽然闯进来，对掌门及各位长老行了礼，“弟子奉三师兄的令，有东西要呈上来。”
那弟子将手中的东西交予一管事弟子，然后退到一边。
“掌门，是留影石。”管事弟子检查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场大多都是修为高深的人士，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闻言顿时相互议论。
“掌门不如就将这留影石中内容投放出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乐莫言道。
大家都将视线移动到凌华子身上，等待着他的决定。
凌华子沉思片刻，示意身边的人上前。
留影石的拍摄角度很是隐避，开始是一段漫长的黑暗，渐渐的有声音传出来。
“我先上去引开鬼影藤……”
接着就是不断晃动的与鬼影藤搏斗的画面，明显可以看出持留影石的人灵力所剩无几，能坚持下去全靠下意识的躲避与条件反射的搏斗。他次次险要地避开鬼影藤的袭击，看得人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所用剑招不甚繁琐，反有一种去璞归真之意。
“此子不凡啊1有一长老捋着胡须叹道，有勇有义，后生可畏。
镜头一顿，鬼影藤落败而逃。过了会，镜头摇摇晃晃的回到洞坑去，就在这时，大家都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
鬼影藤忽然出现将苏温宁扯了下去。
录像里，光线虽很是暗淡，但还是隐约可以辨认出前面弟子的长相。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上就可以确认了。
“就是他。”乐莫捏紧拳头出来指认。
录像还在继续。
“小师弟，如果我告诉你这扇墙后面有继承你会相信我吗？”
“……是你们的凌云师祖亲口告诉我的。”
“不可能1凌华子勃然大怒。
“掌门息怒，不妨继续看下去。”常冉劝道，同时心中也起了疑惑，掌门对有关林沐的事的态度格外不同。
“竟然还有人醒着啊？”轻扬的笑声，衬着这副场景格外的诡异。
……
后面的事情就如乐莫所说一般，苏温宁扛着唯一清醒的他逃走，最后被林沐追上，幸好沈泽来得及时，他们得以逃脱。
一番看下来，事情经过已很是清楚。
涉及凌云师祖，凌华子看向常冉，两人对视一番，彼此心里有了数。
“各位不妨先在天衍宗修整一顿，我们定会尽快给出大家一个交代。”常冉起身说道，面上已无了平日的温婉，道貌凛然。
“行。”事已至此，他们也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讨回公道。
会议散去，凌华子点了几个管事长老的名字，最后把沈泽叫上，转身往一旁密室走去。
常冉走在后面，借机与沈泽说话。
“幸好阿宁留了个心眼，用留影石录像，要不然这事有得说道。”常冉看着沉默的弟子，叹了口气，“回头我去看看阿宁。”
沈泽：“嗯。”
——
铜峡口，地处云岭山脚。
云岭秘境的崩塌对这没有半分影响，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人群接踵摩肩，两边吆喝不断。
因着地理位置优越，东西南北来往的人不绝，各种稀奇古怪打扮的人更是不少。
一全是包裹严实的人转身进入一家客栈，那小二迎面上来收到一枚玉佩后脸上谄媚的笑容不断。
“客官这边请，这边请，二楼左侧包间。”
林沐楠布下隐蔽阵后就强撑不住，捂着胸口吐血，面上愈是苍白，就越显唇瓣殷红。
他抹了嘴唇，往嘴里吞了丹颗药打坐平息。
过了不知多久，室内突然多出一抹气息。
“主子，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一短袍有着异域模样的英俊男子跪地，态度恭敬。
打坐的人蓦地睁眼，眼里还有未消去的红色，“你去查一下天衍宗弟子苏温宁。”
“是。”
“那您已经恢复的情况需要向长老们禀明吗？”
想到族里的老头，林沐楠面上狠厉之色多了几分，“不用。”
“对了，沈家那边你继续派人盯着，特别是盯紧沈家夫人。”
“是。”男子抱拳，身形缓缓消退。
苏温宁，林沐楠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眼里带上不明意味的笑容，像是盯上了有趣的玩具一般。
没想到来天衍宗试探一番，倒是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人。
回溯之法固然好用，就是这代价太大，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不过，要是没有这回溯之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着这些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