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独占
悬于腰间的灵牌不断震动,苏温宁动了动身体,歪头埋在被子里继续睡去,眼眶还红红的,脸上的肉少了不少,褪去了几分稚嫩。
在灵牌再一次震动时,沈泽拿过苏温宁的灵牌,施了个静音。
他倒是不知道苏温宁小时候会这么幼稚,挨了罚就独自一个人关在屋内生闷气,生着生着就自己抱着被子睡着了,连他进来了也不知道。
不知道守了多久,外面传来杂役弟子的声响。沈泽看了眼苏温宁,起身往外走去。
一个半大的小孩正双手作揖对着杂役弟子说话。
“师兄,你帮我把小师弟叫出来好不好?”许胡图在面对自己需要讨好的人时会变得格外礼貌,更何况这是大师兄院子里的杂役弟子。
“这……”那弟子明显犹豫,刚刚小师弟与大师兄发生不愉的事他就一直不敢上前,现在更是不敢去打扰两人。
小胖墩眼睛一直往院子里看,“师兄,你就帮我叫一下他,我是来代长老传话的,很重要的。”
沈泽推开门道:“于清,放他进来。”
“是。”弟子行了个礼,将许胡图放了进来。
“大师兄1许胡图作为小师弟的好朋友,他自认为自己与师兄还是比常人要亲近一些的。面对大师兄时,许胡图的动作多了几分拘谨,看向大师兄的眼里都带着一丝丝仰慕。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许胡图双手捧着大师兄给他倒的灵茶,每喝一口都小心翼翼十分珍重。
“昨日刚回来的,这些天多谢你照顾阿宁了。”
“嗯嗯。”这可是大师兄的夸赞,许胡图忙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雀跃,面上出了抹羞涩的笑容,最后他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师兄,小师弟在吗?我是要来告诉他怎么引气入体的。”
“长老说的话我没记住,不过我把他的话都录在了通讯石里1许胡图怕大师兄不信任自己,补充道。
沈泽看着许胡图着急的样子,嘴角带起抹笑意,“是吗?那你跟阿宁玩得一定挺好的吧。”
许胡图挺起胸膛点头,“当然,我是小师弟最要好的朋友了1
“我想阿宁可能会不需要了。”沈泽声音不知怎么就变得浅淡,“他昨日就引气入体了。”
还在兴头上的许胡图没有丝毫察觉,惊愣着:“啊?”
想起什么他立马站了起来,面露惊喜,“小师弟引气入体了?!小师弟真厉害!说入就入,不愧是小师弟1
又是一顿彩虹屁,许胡图心里对小师弟的崇拜更甚。
在学堂里,长老就常说小师弟比他厉害,他先前还不信,现在果然如此!
沈泽:“他跟你说过要引气入体?”
许胡图这下察觉大师兄的情绪不对劲了,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他心中的激动稍稍停息,抓耳挠腮回想起小师弟昨晚跟他说的话。
“小师弟说着说着就问我下不下雨,我当然就算出来了会下雨,然后小师弟就说他要引气入体,再然后就挂掉通讯了。”
许胡图见大师兄面上没了笑意,这才发现原来大师兄还会有这么冷冰冰的样子,想了想,不管怎么样,他决定先为小师弟说话好,于是补充道:“大师兄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师弟明显都不怎么活跃了。小师弟还时不时问长老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吗?”沈泽站起身,长身玉立,清瘦高挺。
许胡图仰望着他不断点头以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
“那阿宁怎么不在通讯里与我说呢?”沈泽语气轻扬,让人分不清喜怒。
苏温宁赤着脚站在高大的柱子后,本来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的,面前突然出现个人影,吓得他立马后退,半途中被沈泽精准地提住了衣领。
“小师弟1许胡图从凳子上蹦下,高兴地跑到苏温宁身边,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着两人交谈的样子,沈泽突然有些后悔把人当场抓出来。
“大师兄,你有事要不先去忙?”考虑到他还在冷战,苏温宁委婉的劝道。
却不想大师兄微微一笑,“我的事比不得阿宁重要。”
面前的许胡图正高兴的分享着今天上课的事,听到大师兄的话后,时不时会遭受爹娘毒打的许胡图默默叹了句,“小师弟,大师兄对你好好埃”
苏温宁面上有些发热,不适地挪了挪凳子,让自己远离大师兄,“你继续说。”
接着在许胡图说了一堆又喝完两杯茶,缠着苏温宁问完引气入体是什么体验后,他拍了拍肚子,周边已近暮色,面露犹豫不舍,又想起什么道:“小师弟,如果小师兄问你要灵牌,你一定不要给啊,你给了的话我就不是独一份了。”
“林沐?”苏温宁疑惑。
“对对,你今天没有去上课不知道,昨天为小师兄束发的是个大人物,好像叫凌云老祖还是什么的,然后小师兄今天在学堂就受到了大家的围观。他们都是一群忘恩负义,不记旧人的负心汉1
“成语不能乱用。”苏温宁还没说什么,沈泽警告道。
许胡图意识到在大师兄面前丢了丑,摸摸脸试图蒙混过关,“哎呀,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苏温宁抓住重点,“他要我灵牌做什么?”
“还能为什么?一定是想霸占我的位置,试图插入我们1许胡图振振有词。
“许胡图,上次长老让你抄的书还没抄够吗?”苏温宁忍不了他的胡说八道了,特别是大师兄还在旁边。
“我脑袋里面就是这么些东西,没办法嘛。”许胡图委屈上了,“反正你不能给埃”
他临走前还不忘这事,一直叮嘱苏温宁。
“师兄,我去送送许胡图。”苏温宁看了眼大师兄的脸色,忐忑道。
主要是现在许胡图一走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师兄相处了,逃避一时确实有用,但他也知道他是不能一直逃避下去的,不过他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去送吧。”
沈泽起身路过苏温宁,将他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收于眼底。
苏温宁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长长舒了口气,浑身没了力气扒在石桌上。思绪稍稍放空一会,苏温宁就记起自己忘了一件事,他忘记和许胡图说自己明天要去一个新的学堂了。
另一边,灯光荧荧。
许胡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从大师兄剑上下来,吃了一路的头发,一落地就腿软的想要倒下,末了被沈泽用剑挑了起来。
“谢谢……谢谢大师兄……”许胡图欲哭无泪,他可能要愧对爹娘的意愿了,他感觉他对剑产生了很强烈的恐惧。
腰间的灵牌开始震动,许胡图慌乱中就点了开来,苏温宁的声音就这么响起。
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
“什……什么……”
许胡图这次是真的哭了,嚎啕大哭,一边抹泪一边泪眼蒙蒙看向面前的大师兄,灯火下,沈泽一袭白衣,墨发披身,神情浅淡,通身清冷,那一刻许胡图愣了几秒,福至心灵的明白了小师兄说的天人之姿,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哭嚎下去。
“大师兄……你说小师弟,他,他怎么就去别的学堂了呢……嗷……”
许胡图的哭声冲击太大,院子里杂役弟子听见动静急忙出来,一看许胡图哭嚎着就立马小跑上去,蹲下身去问着安抚着。
“仙君。”那杂役弟子发现面前站着的是沈泽,起身行礼。
沈泽看着哭嚎得没有形象的许胡图,心里想着的却是院子里的小孩。
“大师兄……我该怎么办呀?”许胡图哭得无比伤心,问面前的人。
不知是不是出于相似的心理,沈泽对他多了分耐心,蹲下身,目光瞥到他腰间露出的一抹熟悉的银白,“你可以选择跟上他的步伐,这样就可以继续一起去学堂。”
“可……可是,引气入体我……”许胡图哭着哭着发现面前的人不见了,哭嚎得更可怜了,许聪见许胡图蹲在原地不走了,思考良久,沉默地找出家主给的灵牌,自家的孩子自己管吧。
溯林院的灯火仍未熄灭。
沈泽进去时苏温宁已经抱着小被子在角落睡着了,眉眼静谧,灯光下,一片祥和之意。他忽然失了找苏温宁算账的心思,或许他应该一个人静一静。
周匣羽难得从老头手中忙里偷闲,然后就被自己的大师兄叫了出来喝酒,喝的正是他上次带去的酒。
“大师兄,你这太不够意思了。”周匣羽取笑。
沈泽一瞥,“喝不喝?”
“喝喝喝。”能有个光明正大喝酒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了,到时候被老头发现他也有了借口。
酒劲一上头,周匣羽就来了心致,不停地从乾坤袋里掏出药材,最后竟从中掏出了个药炉,“师兄,我给你表演个炼药,你看好了……”
话还没说完,他掐了个火,那些药材看都不看就直接往里面扔,一边扔一边介绍,“我这是最新的炼药方式,可惜碍…”
沈泽看着面前的闹剧不发一语,只顾着一杯一杯喝酒。
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主动争取,要独占,不能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