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色灵魂
莸消失后,容若的禁锢被消除,立马顺着与浮笙的感应,赶到了天台。
“阁主,你没事吧?”容若上前检查浮笙的身体。
“我没事,”浮笙检查了一番浮生铃,确认没用损坏后交给了容若,“容若,你先回去安置好浮笙铃,莸还在人间,我必须把他驱赶出人间才行。”
“莸!”容若满眼震惊,“魔族之王亲自动手,他们魔族夺天地之心,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他引我来人间,也是想让我与他为伍,你先带着他一同回去,人间剩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浮笙看了一眼沈归苏,接着说,“接下来浮生阁之事交由你来管理,若有急事向我汇报即可。”
“我不回去,”沈归苏走到浮笙身旁,“捉不到杀我族鬼灵者,不可回去。”
“你在人间会有损你的鬼灵,时间久了你会魂飞魄散的。”浮笙好言相劝。
“誓死服从鬼王命令。”沈归苏平淡的语调中却带着赴死的坚定。
浮笙想要击晕他直接带走,却被他看穿,及时躲过。
“算了,反正容若要回去了,多一个助手也好。”浮笙叹了一口气。
容若离开后,浮笙灵力虚弱,为了不浪费灵力在不必要的地方,她带着沈归苏走了楼梯,刚到七楼就看见张林城匆忙地离开了,匆忙到连他的神仙姐姐在旁边都没有注意到。
“他门没关。”沈归苏像是提醒,又像是在示意什么。
“不管他,这里有监控。”浮笙近些年虽然鲜少来人间,但规矩多多少少还是懂的。
二人径直进了7065。
“监控可以看到我们,如果刚刚进去了,我们就会被人当做贼捉走了。”浮笙解释道。
“我知道,”沈归苏淡淡的说道,“鬼族有。”
“你们鬼族也用得着监控吗?”浮笙十分不理解。
“用不上,人类现在有的很多东西鬼族都有,可能是那些灵魂还在想念着人类的生活吧,而且鬼族没有人间所谓的网络,那些不过形同虚设。”
沈归苏一度也不理解那些鬼魂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是后来鬼王告诉他,这是他们对人间的眷恋。
但他仍然不懂什么是眷恋。
浮笙的灵力恢复了一些,道:“现在过去吧。”
二人瞬移进入了张林城的套房。
张林城的桌上摆满了一些女性的照片,那些女性都有一个特点——满身都是伤痕。
触目惊心的伤痕。
浮笙点开他的电脑,便是醒目的黑体字大标题——
《汤松恶意伤害事件》
浮笙点进那个监控视频,手指轻轻地、颤抖地触碰屏幕,瞬间身临其境。
她站在人群之中,施暴者、受害者、旁观者从她身上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她看着那劣迹斑斑的灵魂,不知何时,眼泪落了下来。
“打死她!打死她!我要打死他!”
一个又一个的酒瓶狠狠的落在了受害者的头上,即使有人拼命阻拦,但那些施暴者丝毫没打算收手,他们已经杀红了眼。
他们拽着受害者头发,将她随地拖着,在施暴者眼里,受害者早已不是人,而是任他们发泄的器具。
浮笙听不清受害者正在呐喊着的,是求救,还是反抗……
或许是残留的理智被唤醒了,或许是怕闹出人命把自己搭上去,施暴者中的几个男男女女开始阻拦,但都抵不过为首的施暴者的杀念。
浮笙的眼睛被泪水模糊,但她却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些施暴者的过往,以及那些令人发指的前科记录——
打架斗殴。
开赌赌博。
撞车逃逸。
非法拘禁……
她看着那几个暴虐的施暴者,她看见他们的灵魂是黑色的。
人类的人性从来不是一瞬间就变成极恶的,那些心思极恶的人类,从始至终他们都是恶的,只是受到了人类法律和道德的约束,而这些施暴者早已接受过了制裁,而厌恶制裁,不屑制裁,才会如此大胆的暴露本性。
这一场荒唐的闹剧,把这人间的暴虐之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浮笙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在替她擦拭眼泪,瞬间她又回到了现实。
“这或许就是莸想让我看见的吧,”浮笙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又道,“可他低估了人类的坚韧。”
在这场令人发指的闹剧里,她不单单看到了人性的极恶,同时,她也看到了人类的至善。
那个受伤最重的受害者女孩,看见另一个受害者女孩被逼入深巷后,仍然敢奋勇起身。
即使身处黑暗,她也在努力的认为照亮自己的光。
浮笙无法看见深巷里发生了什么,但她却清楚的听见了。
那些刺耳的辱骂,那些微弱的求救。
那晚的夜黑的连灯都照不亮。
那些无法被洗礼的黑色灵魂会坠入深渊吗?
也许会吧。
一定会吧。
浮笙久久不能平复。
突然听到了门口传来了声响。
“他回来了。”沈归苏立马带着浮笙瞬移回到了他们的套房。
隔着几堵墙,浮笙看见张林城回来了,看见他衣袋里露出一角的警察证。
原来这个小孩还是个警察啊……
“沈归苏,你们鬼族也会有像视频里那样的灵魂吗?”浮笙突然问道。
“没有,”沈归苏顿了一下,“鬼族就是另一个人间,不过是抹去了不该有的一些东西,在鬼族,没有任何过多的情感,即使是美好的也会被削弱。”
浮笙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哎……怪不得你总是一个表情,冷冰冰的。”
沈归苏一时无法反驳。
“那像他们那样黑色灵魂的人类死后也会进入阎罗吗?”浮笙又问道。
“会吧,他们满身的戾气被除去后什么都不剩了,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就会魂飞魄散了。”
“那倒是挺合理的……”浮笙像是在自言自语,“可为什么连美好的情感都要抹去……”
“可是那些灵魂之所以和我签订契约,不就是为了那些执迷不悟的情感吗?”她苦笑道。
“人间就是因为情感而让人着迷啊。”
沈归苏看着她感慨的模样,一时分不清究竟哪一个她才是她内心深处真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