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又是萤火虫
怪鸟将老人叼到了白马尖的顶上。
老人没有反抗，他又双腿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怪鸟也没有吃老人。
它本来是要吃老人的，也许它在想，这么多的凶猛动物站在一边，都没有吃他，这是什么原因呢？
它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悟生来到山顶。
悟生从山下回到山上，经过森林时，看到了遍地死去的黑蜘蛛、大蜈蚣、巨蟒，还有老虎，唯独没有看到老人，心下惊骇。
他匆忙赶到寺庙，又找到山顶上，这才发现了老人和怪鸟。
悟生心想：幸哉，怪鸟没有吃他。
他向怪鸟提出，要带老人走。
怪鸟跳到他和老人之间，拦住他，对他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对了，我便让你带他离开，如果回答不上，我便连你也不放过，吃了你们俩。”
悟生没有办法，只能回答它的问题。
怪鸟问：“老人在树林中静坐时，周围来了那么的凶猛的动物，它们为什么没有吃掉老人？”
悟生不假思索地说：“因为，他老人家是活佛！”
怪鸟又问：“何为活佛？”
悟生说：“净化世道的高僧，活着的仙人。”
怪鸟凝思，然后，扑打着翅膀飞走了。
怪鸟飞走了，我的梦也醒了。
我怎么会梦到怪鸟？
又梦到怪鸟说话？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
我等于做了两个梦，就醒了。我醒来的时候，天也亮了。
我看看胡石，胡石也醒了。
我却没有看到老人。他什么时候出去了，悄无声息，居然没有惊动我们。
他怎么会将偌大的一座庙让给我和胡石了？
悟生一夜未回？
我和胡石起床，走出寺庙。未见老人。我们在附近四下查找，也未找着。
老人莫非又去了森林中的那棵大树下面？
但我却对胡石说：“我们去山顶上看看。”
胡石似乎这才想起，寺庙之上还有一个山顶。白马尖，整座山也只是在山顶的下方。
白马尖，白马尖，山顶才是尖。
好！胡石说着，拉起我的手，我们便沿着石级而上。
山顶离寺庙，也就高出海拔一百米的高度。中间是拾级的台阶。台阶两侧皆是碗口粗的密集的毛竹。毛竹长在这里，确实是一道风景。
从寺庙往上，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毛竹尽处，便是松树，我们已至山顶。
山顶如我梦中一样，确实没有龙眠山、攀龙山山顶的面积大。
白马尖，顶上就是尖。既然是尖，面积固然不大。当初给它命名的人，定是到山顶上来过。
胡石问我：“你来过？”
他所以这样问，一是看我提议上顶，又熟门熟路的样子，二是觉得我夜里也有可能趁他熟熟睡的时候，梦游到此。
他知道我有梦游和夜里乱跑的习惯。
我说：“是的。”
胡石有点吃惊。我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是在梦里。”我说的是没有错的。
山顶上没有一条现成的路，也没有一场哪怕是巴掌大的平地，皆是乱石、灌木丛生，树根交错。
有一种灌木，在这里占有的比例比较高。它是一棵棵独立成形的低矮植物。树枝很疏，叶片很尖很厚。叶片有菱，尖向外。
走路不小心，是很容易被这种叶子划破皮肤的。
我在观察这种针叶时，却突然发现，有一片叶子上趴着一只小虫子。
小虫子趴在叶子的中间。它头是红色的，身子是黑色的。细长的腿分散着定在叶片上。
萤火虫！
是萤火虫。我以前在灵庄经常见到的。
但是，这么高的山，却有萤火虫的存在，这让我既喜出望外，也大为吃惊。
我对胡石说：“你看！”
胡石也看到了萤火虫。
不止一只，很多的这种灌木的叶子上都趴着一只萤火虫。
一叶一虫。
奇怪！胡石说：“六角刺树！”
我对什么树不感兴趣，却对伏在树叶上的萤火虫感兴趣。我仔细观察，后悔没有带玻璃瓶来。
我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到头晕。
我用手摸一下我的额头，我感到了我在发烧，低烧。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我低烧了。
以前我发低烧的时候，我母亲还为我叫过“吓”，也请过黄大仙来叫“吓”，还请过黄庄的赤脚医生为我看病，这些都无济于事。
后来，因为发低烧对于我的生活，并没有构成什么影响，我母亲担心了一阵子之后，也就不在意了。
后来，她近乎把我的低烧状况都忘了。
而我，也不在意。很多的时候，我自己都感觉不到我的低烧了。
大毛说过，我可能是体温有时偏高，不能算是低烧。
算不算低烧，我不知道。但正常情况下，我从来没感觉到过我体温偏高。
这个时候，伴随着头晕，我怎么就感觉到低烧呢？
胡石本来是弯着腰观察萤火虫的，我也是。他看我用手摸头，眼睛无光，便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我头晕。
胡石过来，用手摸摸我头。他说：“你在低烧！”
关于我以前出现的低烧，胡石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摸我的头，发现了我低烧，他也奇怪。
我说：“我脑子里像是有一只小虫子在爬！”
我说：“我耳朵又痒又痛！”
我说：“我耳朵里有一只小虫子在爬！”
胡石说：“我看看！”
胡石用双手抱着我的头，他在观察我的左边的耳朵。
终于有一只小虫子从我耳朵里飞出去了。
胡石大惊失色，惊呼：“萤火虫！”
萤火虫？
是的，我体内飞出了一只萤火虫！
萤火虫飞出之后，我隐约看见它在山顶的树木间飞舞，然后定在我们前方的一棵六角刺树的叶片上。
萤火虫头是红色的，身子是黑色的。因为是白天，萤火虫飞舞的时候，我们看不出它的光亮。
胡石看着萤火虫落到叶片上，又看看我。
我们同时恍然大悟，大惊失色。
这让我想起，不久前我和胡石在龙眠山上的一次经历。
那是在晚上，我和胡石站在龙眠山的山顶上远眺白马尖。突然一只萤火虫从白马尖方向向我们飞来。它飞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围着我们转了几圈，然后就钻进了我耳朵里。
一开始，感觉耳朵痒痒的。接着，我就感觉到耳朵发热，身体发热。
胡石惊呼我怎么全身通红，像个发光体。
接着，我就昏迷了。直到很久才醒来。
现在，我和胡石为什么恍然大悟，大惊失色呢？
因为，上次钻到我耳朵里的萤火虫居然一直藏在我体内，直到现在它才飞出。
它藏在我体内这么长时间，我居然没有感觉，我以为它早就爬出了我的身体，其实不然。
它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出来呢？
白马尖是它的家吗？萤火虫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从我体内钻出来的萤火虫归于这里的树叶上，我们目光稍一移离，再回到原处，已经找不到它落在哪一片叶子上，又是哪一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