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知青往事

    我被梦吓醒了，追忆着梦中的意境，二毛就埋怨起我来了。

    二毛说：“睡得好好的，谁又要你的命了，非要把人吵醒才好。昨天晚上，叫你陪外婆睡，你偏不干，非要挤在这里害我们。唉，什么人!”

    二毛说二毛的，我没心思理会他。我没理会，不一会，他就睡着了，一动不动。

    是的，昨晚二毛是提议我陪外婆睡，但是被我否决了。

    因为外婆睡的床太窄了，我怎么可能挤她。

    她的床，是我父母将板车的平板搭在两条凳子上铺成的。我父母原打算将自己的卧室腾出来让给外婆住，外婆不依，她坚持要在外面搭个小床即可。

    外婆一个人睡还好，要是我上去凑热闹，不挤着外婆碰痛她的腿才怪呢，或者就是碰不到她的腿，我晚上翻身的时候也是很容易滚到地上的。

    二毛呼噜声响起。我瞌睡也来了，于是，我接着睡。

    早上一大早，我父母和大毛、二毛刚走，胡石就来到我家。

    他与我外婆打声招呼后，就对我说：“我想去一趟龙眠山，你去不去？”

    要是平时，他准是直接命令似地要我去了，今天却要征询我的意见，许是当着我外婆面的缘故。

    我有点为难。要是平时，我哪有二话，早就跟着他出门了。

    也是因为外婆在身边的缘故。外婆腿受伤了，我本来是要留在家照应她的。但是，胡石这一说，我又想去龙眠山了。因为，自从地震之后，我就没有好好地走一趟龙眠山。胡石这一邀请，正中我下怀。

    外婆见我颇为犹豫，又见胡石想要我去的意思，便催我去，说她在家没事的。外婆就是这样善解人意。我答应胡石就去了。

    临走的时候，胡石对我说：“带上灵台。”是的，带上灵台。

    外面天气晴朗。灵庄的社员都扑在稻田里收割水稻。这才上工多长时间，田野里就呈现出了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胡石带着我大摇大摆地从田埂上经过。我都有点替他感到不好意思了。

    这般热火朝天的场面，胡石作为一个精干的劳动力，却临阵缺席，有点说不过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向庄严支书请假的，也不知道庄严支书又是怎么地在这么繁忙的季节居然准了他的假。

    以前，我也听到过村子里有人议论过知青。

    说知青油条惯了，不是这里的人，何必问这里的事。也有人说，知青能上几天工就已经不错的了，他们没在村里捣乱就已经是佛了。

    说的也是。

    你看我们村的知青张恨水。他两年前到我们村“插队”当知青，本来是与胡石住一起的，但是一直到现在，仅露过几次面，大部分时间，鬼影子不见人。

    他拿着医院的证明，说生病了，需要回城治病，并调理，谁知道。

    村里有人说，他把庄重支书糊弄好了，估计送了不少东西，不然庄重当支书的时候怎么可能对他如此网开一面？

    不过，张恨水不回灵庄，对胡石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胡石一个人空守一屋，他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既自由又快乐。

    那座两间开的茅草屋，更是为胡石与兰花阿姨的幽会，创造了无限的空间。

    胡石没有回城，情绪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是否与此有关？

    我不知而知。

    比起张恨水在灵庄的表现，胡石算是不错的了。他经常上工，有时还参与村里的公益活动呢。

    也正是因为有张恨水的例子在，村里对胡石更是网开一面，包容加尊重，对他的评价，总的来说，还是比较高的。

    走在这条田埂上，既然胡石坦然以对，而在田中劳作的社员们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我又何必替胡石感到不好意思呢。

    走到桥上，胡石自言自语：“奇了怪，洪水及地震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没了，龙眠山山都被削了，怎么这桥却好好的，地震奈它如何，水都冲不垮它？”

    我也曾经发出过同样的疑问叱。

    说不定这桥，就是有灵性，能避水呢。就像我一样，水命，不怕水。

    我们过了桥，刚走到龙眠山的山脚下，却突然看见前面走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淡黄的长衣，头上戴着一顶黄色的草帽子。

    秋高气爽的季节，穿这身衣服，是很不协调的。扎眼。

    他在我们的前面，分明是沿着龙眠山的山脚向南走去。

    他走的，与我们以前走的，分明不是一条路。

    这条路，坑坑洼洼，乱石、荆棘丛生，一直通往龙眠山的洞穴的入口。

    他是谁？

    他认识这条路？

    他要进入龙眠山的洞穴？

    他为什么如此熟悉？

    显然他没有发现我们。因为他在我们前面，离我们很远。

    也许是因为，在这么一个农忙的季节，所有人都在田里忙着收割稻子，谁会注意到龙眠山这边的山景？

    谁又会没事赶在他的后面尾随呢？

    我们只是在他后面，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但这身影，瞬间就不见了。

    我们一路往前，一直走到那棵古柳的近处，也没看到这个黄衣人的影儿。

    莫非，他钻进了古柳下边的龙眠山洞穴的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