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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平寒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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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末年某日。

    孔子端坐鲁国陬邑的宅中,与学生子渊、颜回等人,一边品茶,一边论道,一边谈论天下之事。

    孔子是谁?

    孔子是一个大学问家。在鲁国,乃至春秋诸国,其名如雷掼耳,天下谁人不识君。

    向他投师问道的人,路无隔断,络绎不绝。

    但他收学生,也不是见人就收的。得有一定的学养基础,还得有眼缘。

    孔子正与学生谈得意气风发之时,突然有门童来报,有一长衫青年求见。孔子让进。

    长衫青年来到书堂,先向孔子施礼,又向子渊、颜回一一施礼。

    孔子等人所见,皆为吃惊。原来这长衫青年,虽穿长衫,却是衣裳褴褛。其长发披肩,凌乱不堪,连辫子都没有扎。脚上穿的布鞋,几乎脱帮,露出脚丫。

    整个一个人,一点也不修边饰,形同乞丐。

    子渊愁眉日:“求见先生,这等模样,是为不敬,你还是出去吧。”

    颜回怒道:“回去吧,从门童那里领一文赏钱。”

    青年站立不退,仍向孔子拱手施礼。

    孔子问:“为何要见我?”

    青年说:“志天下,文能扶国,武能斩蟒。不见先生,还能见谁?”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是说出自己匡扶天下的志向,又夸先生文武双全。

    孔子文以载道,天下皆知。但他手舞利剑斩杀蟒蛇之举,只在一定的范围内被传为佳话,并非广为人知。

    这青年却知道这事。

    孔子又问:“与人见面,青丝素面,朴素优雅,也是礼。你是怎么理解的?”

    青年说道:“平阳至此,二百余里,愚生徒步而来,两天两夜。只因愚生,家道贫寒,衣食不足,才沦落至此,让先生见笑,望留不弃。”

    孔子连忙站起,走到青年面前,不嫌其脏,握其双手,说道:“志趣之人,岂在边服,丘求之不得,何言弃之。”

    孔子收留了他。当即吩咐门童,带他去沐浴更衣整发。

    此长衫青年是谁?林放矣。

    自从成为孔子学生之后,林放专心攻礼。

    有一次,林放问孔子:“何谓礼之本?”

    孔子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意义重大啊。就一般礼仪而言,与其铺张浪费,宁可朴素俭约。所以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说过,青丝素面,朴素优雅,也是礼。另外,就丧礼来说,与其仪文周到,宁可过度悲哀。礼就是做事的方法,礼就是理,礼就是乐。礼乐兴起,天下大治。礼乐败坏,天下大乱。”

    林放说:“先生精辟,愚生谨记谨遵。”

    颜回在一旁问林放:“你到底是谁?来此时间不长,学识进益飞快,颜之敬佩。”

    林放说:“我乃殷商之臣比干、周朝重臣林泉之后裔,平寒布衣林放矣。”

    林放,林放!

    我喊着林放的名字,醒了。醒来感叹,原来林放是我的先辈。

    二毛也被我喊醒了。他嘲讽我:“一做梦就胡言乱语,什么拎饭拎饭,你什么时候在爹妈上工的时候送过饭。”

    二毛就是这样。他不懂。

    早上起来,伸个懒腰,喝了一碗稀饭,就走出了门。

    我想去找庄小虎玩。这家伙深居简出,与其说陪护生病的母亲,不如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以前亲密了。

    我刚出门,却见一个和尚从老槐树下面向我迎面走过来,然后向我二叔那边的巷子走去。

    和尚光头,头上有八戒印。身穿黄衣长衫,手里拎着一个盒子。

    突然来了一个和尚,这在灵庄是很少有的。我很好奇,便跟在他后面,看他是去哪里。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到这和尚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许是哪个我印象中的熟悉的面孔移植到他头上了。但是,灵庄熟悉的面孔不可能。

    会不会是我梦中所见僵尸中的一个呢?

    一个僵尸复活了,变成一个和尚,这个和尚,在灵庄的地面上,大摇大摆的穿过,是什么意思?这不会是一个鬼的故事的翻版吧?

    且不管这些,去见见这个和尚便是。见到他,当面问他就是。

    和尚步伐不慢。他很快就穿过我二叔的巷子,向水沟那边走去。

    他停在水沟一边,对着水沟观察。然后,他从低洼的地方,向水沟里下了两步。

    他下的两步是沟边的石头。以前,灵庄人洗衣服和取水,都是通过下到这样的石头上。

    自从打了水井之后,灵庄人洗衣服取水都改在井边了。后来井里闹蜈蚣和黑蜘蛛,他们又改到龙须沟了。

    他弯腰蹲在一颗大石头上面,然后伸出一只手,在水里划了一下。水花兴起,水波荡漾。他接着抽回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一下。然后,他打开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瓶子。

    他将瓶盖打开,用瓶子从沟里装满水,然后盖好,再将瓶子放回盒子里。

    他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水面,然后就上岸了。

    他上岸的时候,看到了离他不到丈许之地的我。他冲我微微一笑,便走开了。

    他这一看一笑,令我大为吃惊。太像了,太像了。不是像,就是他。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我和胡石那天在龙眠山石窟的密室里,见到的那个肉身和尚。

    这怎么可能?

    那个肉身和尚都死去一百年了,怎么可能复活呢?

    我不会又是在做梦吧?

    就在我犹豫之时,和尚转身已经走出了一大截了。我及时又跟上。

    和尚又返回我二叔的巷子,穿过我们家的场地,向那老槐树走去。我一直跟在他后面。快到老槐树下面时,和尚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侧过身看看我。接着,他又转身向村外方向走。

    他到我们村来,就是为了在那“s”型水沟里取一小瓶水?

    他取水拿回去干什么?

    他穿过林地,走向村外。我追上前。如果我再不问他一些问题,以打消我心中的顾虑,等他走出村子,我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我问:“你是从庙里出来的?”

    和尚听我问他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看着我,脸上现出微微惊讶的神情。他说:“你是问本僧?”

    我说,是的。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里除了我,只有他,又没有其他人。

    和尚说:“确实是。”

    我问:“你为什么要在沟里取水呢?”

    和尚说:“遵照师傅所嘱,特意来取,师傅定是有它用处的。”

    都死一百年了,突然又冒出个师傅,就像我父亲经常训我的时候所说的,大白天说胡话。我问他:“你的庙在龙眠山的洞穴里吗?”

    和尚摇摇头。冲我一笑,说:“我的庙在白马尖。”

    说着,他向龙须沟走去。

    他一定以为我的问话,有点怪异。哪有庙建在洞穴里?

    我看他很快就消失在龙须沟里,不见了。

    莫非他要在龙须沟里取水?

    白马尖?白马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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