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梁上的蟒蛇
出了另一个石门，我们眼前一亮。
手电筒的光已经黯然失色。我们干脆将手电筒关了。
我们就像是站在山林之中。
一棵古柳就像是从石缝里生长出来的，他挡住了我们的出处。也挡住了龙眠山洞穴的出口。
我们侧过身，绕过古柳，原来我们身处的正是悬崖峭壁的底部。
这里奇松怪石交错，荆棘密布。
一条不明显的石径，沿着山体往外。
龙眠河就在我们的下方。我甚至看到了远处的灵庄。
我正要发出感慨，却突然发现庄大仙不见了。
庄大仙一定是在我们跨出洞口那一瞬，乘机逃走的。
以他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程度，他能从我们的眼皮底下逃离，这不足为奇。也许龙眠山一号洞穴下面的出口附近，又有一条暗道呢。
胡石这次本来是要押他回灵庄的。只可惜，又让他逃了。
我说，他逃得掉和尚，逃不掉庙。
胡石却说，就让他去吧，自生自灭也罢，他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胡石说的也是。庄大仙他要自绝于人民，下场不会好到哪儿去。
胡石走出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又查看了一下洞穴的出口。
上次，我们为了寻找这个洞口，可谓费了千辛万苦，原来它就在这里。
我们没有发现它，是因为有那棵古柳挡在了它前面。
就是站在古柳下，谁也不会轻易发现后面有这么个被乱石和荆棘遮挡着的洞口。
胡石回头观察，就是要留下印象。
下次来，我们可以直接从这里进入龙眠山洞穴了，何须全副武装从山顶上空降一号洞穴？
胡石站在那里却不想走了。
他看看天。天还早，也就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可能觉得，现在回去是不是有点早了。
确实如此。谁让我们今天如此顺利呢。
胡石将身子靠到山石上，做了一次深呼吸。突然他双手一挥，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瞪着眼看他。希望从他的笑脸上找出导致他大笑的因素，我不知道他的笑腺在哪里。
胡石说：“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们最轻松，最顺畅，也是收获最大的一天，当然也是最开心的一天。庄大仙，我都喜欢死你了。”
我也想到这个了，但是我没有笑。
我没有笑的原因，不仅是庄大仙逃之夭夭，我们没揪他回灵庄的缘故，而是那个说古书的人的死。
我一直在想，那个说古书的人，并不是死在蟾蜍的唾液里，而是死在他自己的贪欲里。
他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为财生，鸟为食亡。
我们今天确实收获很大。胡石正高兴的时候，我不想扫了他的兴。
我附和着对胡石说了我不想说的话：“是应该感谢庄大仙。”
胡石安静下来。他说：“其实我们还是有话要问庄大仙的。”
我说，还要问他什么。
胡石说：“我想问问他，庄小仙，也就是他侄儿，是否与他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我说：“为什么要问这个？”
胡石说：“庄小仙跟庄大仙一样神秘。”
我都差点把庄小仙忘了。
他都失踪很长时间了，胡石却突然提起他，莫非从庄大仙身上，又发现了什么端倪？
这跟庄小仙说不定也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偏离了我们俩今天的主题。
胡石突然直起身子，对我说：“走，我们回去，记住，下次我们就从这里进山。”
胡石是被胜利冲昏头脑了。说话和思维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一会庄大仙，一会庄小仙，一会又是不想回去，一会就出发了。
走过一段乱石丛生的盘山小路，穿过龙眠河上的那座木桥，我们回到了灵庄，回到了胡石的住处。
胡石主动给我缷装。然后他邀我就在他这里吃饭，他说要好好地庆祝一下。
我欣然接受。我到现在还没有吃过胡石亲手做的饭呢。
胡石将灵台捧在手里，亲吻了一下，然后放到桌上，就去做饭了。
简易的灶台就在他的卧室里，进门的地方。
生起火来了，就得将门打开，好让烟能排得出去。不然室内烟雾缭绕，我们被呛得更加难受。
所谓做饭，其实很简单。
他将锅里放些水，鸡蛋打到碗里再放进锅里，在碗的上方横几根筷子，在筷子上面放几根削好的山芋。然后盖上锅盖。下面生火。
不到半个时辰，他将灶台里的火熄了。
他将锅里蒸熟了的鸡蛋和山芋端到桌上来。他拿出勺子，放到鸡蛋的碗里。
然后，他将桌上的辣椒酱打开。接着，他递给我一双筷子。
一道丰盛的午餐准备就绪。
胡石说，你还小，今天就不喝酒了。于是我们吃起来。有滋有味。
吃了一根山芋，喝了两勺鸡蛋，我问：“关于宝藏的事，我们要不要向工作组反映呢？”
胡石说：“宝藏在哪里？八字还不见一撇，你怎么反映？让他们满山遍野去找吗？我们带他们到龙眠山的洞穴里去找吗？我费了好大的劲，让他们做享其成？你傻呗，比庄大仙还傻。”
我说：“灵台上不是有图案吗，按照那上面的图案不就可以找到宝藏了吗？”
胡石将灵台拿到手里，转了一下，说：“当时图书馆里那个扫地的臭老九说了，上面有个外国人的名字，最难记就是外国人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了。至于图案，他只是摇头。”
这么说，找到灵台，发现了它的秘密，也没什么大的作用。
庄大仙是不是在撒谎？说什么找到灵台，就能找到宝藏？
他会不会有着其他的阴谋？
他干嘛要将宝藏的事告诉我们？他自己慢慢寻找，找到宝藏，独吞多好？
胡石说：“不谈这些，我考虑一下再说，不急的。庄大仙两年都没找到宝藏，不可能现在那么快就能找到的。你把鸡汤喝了。”
我把剩下的鸡蛋端起来喝了。胡石将碗筷推到桌子的一旁。又将灵台拿起，仔细观赏着。
我不好打搅胡石，便四处查看。
我看见胡石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只手帕。胡石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花手帕？
我突然想起兰花阿姨曾经来过，会不会是她丢在这里的呢？
我接着有意无意抬头向上。
天啦，你当我看到了什么？
胡石这间草屋的房梁上，正盘着一只大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