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逢场作戏 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
逶迤带绿水, 迢递起朱楼,魏王府邸坐落于秣陵长街,富丽堂皇的气派中又有着江南水乡的婉约和秀美,柳梢梅萼渐分明, 烟草风絮黄时雨。
朱轮华毂, 白虎踏星, 风铃声在细雨中飘荡。长街上撑开的油纸伞, 鞋子踩过石板溅起的水花,窃窃私语里,有身披蓑衣的王府仆役匆匆抬着木板而来,在青石板的路上又铺了一条干净的木板小路出来,雨棚逐渐撑起延长。
“娘,你看那是不是冠军侯的马车啊我看到上面的白虎了。”
有二八少女在王府门前暂时驻足, 手挽着母亲臂弯,看着驶来的朱轮马车, 激动又好奇地问道。
被她挽着手臂的贵妇人矜持地扶了扶鬓边插着的金钗,小声说道:“普天之下难不成还有第二个不姓江却能用白虎家徽的人要你娘我说啊, 叫什么冠军侯啊, 叫武安侯才对嘛也不知道将来要便宜了哪家的姑娘,那可是货真价实,尊贵万分的侯爵夫人,可不是咱们金陵的这些勋爵人家能比的。”
世袭罔替和世而斩那区别可大了去了
少女咬了咬唇,含羞带怯,“可我听说小侯爷对那位朱砂美人情深义重, 痴心一片呢。”
贵妇人眉头一皱,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不过是年少一场轻狂, 等小侯爷回了玉京,有圣上和贵妃娘娘,这种阿猫阿狗的小玩意儿还想翻出天来等小侯爷定了亲事,第一个被解决的就是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
群芳阁那一耳光,属实震惊了整个金陵城,就没见过这种奇葩操作,有种头骨缺失的残破美。
朱轮马车正好在此刻停了下来,红衣落拓,金相玉质,艳绝姝绝。
少女攸尔失了魂魄,喃喃自语:“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小侯爷他真的郎艳独绝,无出其二。”
但下一秒心就碎成了一百零八瓣。
只见那湛然若神的红衣少年下车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跟在他后面要下车的女子打横抱了起来,如黑缎般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惹得那女子骤然一声惊呼,随即将整张脸埋入了少年宽厚的胸膛里。
一阵微风吹过,面纱扬起,露出了莹白小巧的下巴,唇不点而朱,惊人的丽色流淌开来。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娘,要是有谁家的郎君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不让女儿鞋袜沾水而这么做的话,您就答应了吧。”少女西子捧心。
贵妇人:“”
不知羞
母女俩的咬耳朵自以为隐蔽没人发觉,殊不知早已被有心人听去了七八分,一位身着素锦织镶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的清丽女子回首,颊边的珍珠流苏微微晃动,潋滟了水光。
“夫人。”
贴身的婢女轻轻上前半步,低声问询:“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吗”
清丽女子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快到旁人甚至都没察觉到她的停顿,她轻提裙角,跨过了门槛。
“无事,只是突然觉得那位朱砂美人在小侯爷心里的位置有些出乎意料罢了。”
太过不在乎旁人了。
婢女也转头看了一眼,红裙翩跹,与如火的红衣交织在一起,再难分彼此。
真厉害。
围观群众:他们可真相爱。
事件女主角:你发疯
半腾空的感觉不能说舒服,再加上周围不时投过来的探究,好奇等的种种视线,令虞翠更是脚趾蜷缩,羞耻得恨不得一头扎进秦淮河来个永不超生
不就是下车前嘟囔了一句“好好的裙子第一次上身就要沾水,真舍不得,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嘛,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虽然裙子是很贵,但她不差这一条裙子的钱要死啊突然给她来个公主抱是不是有病米秋搜
“你的小脑瓜子里面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人干事”
虞翠咬牙切齿,用腹语骂人。
姜临渊抱着因为事情太多太忙而瘦到了一百斤左右的虞翠,大步朝魏王府走去,姿态轻松,毫不费力。感觉他怀里抱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臂力惊人,下盘极稳。
“是鱼干的,不是我做的。”
“”
你丫真的不是人好狗啊气死她算了
就那么一路招摇的进了魏王府,期间收获眼神洗礼无数,尴尬的多了便也就那样了,虞翠放弃抵抗,躺平任看。
“郡王,冠军侯到了。”
王妃四十五岁的生辰,黑色难免有些不应景,只能委委屈屈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衣衫,只有黑色的护腕和腰带证明了其主人最后的倔强。
赫然是当日在花船上一句话怼到主子直接无语的黑衣侍卫,啊,现在该叫王府侍卫统领岳墨。
身穿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年轻公子回头,桃花眼微抬,“我看到了。”
这疯犬怎么越来越疯了
“呦,穆淮南,好久不见。”
姜临渊挑眉,神采飞扬,眼睛里都是亮光。
虞翠环在他颈后的胳膊收紧了一瞬,心里只想骂娘。
“还不快把我放下来”
都进屋了,既然碰到了认识的人,那就先把她放下来啊怀里抱着一个人去和别人聊天是个啥子奇葩造型啊到底是谁在发疯啊
因为不想让第个人听到她的声音,所以虞翠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往上探了探,将嘴唇贴到了姜临渊耳畔那里,自以为威胁性十足,实则在旁人眼里就是公然,视周围众人为无物。
被姜临渊叫做“穆淮南”的年轻公子微微颔首,礼仪到位,“好久不见。”
魏王嫡长子,承德帝的亲侄儿,刚及弱冠就被承德帝封了广陵郡王,是连赵王世子都没有的待遇,赵王世子到现在也只是世子。连名字都是承德帝给亲自取的,千里相思如可见,淮南木叶正惊秋。
虽然姜临渊来到金陵也快半年了,但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是一惯的野性难驯,要不要上门拜访全看他心情,不会因什么劳什子的规矩和礼数束缚。事实证明姜临渊这半年来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除了偶尔能在群芳阁看到一次人,其余时候都不知道在哪里躲着,摆明了不想看到金陵的这些人。
虞翠举手表示有话说,这个问题她可以代姜临渊回答,他不是在躲人,而是压根就不在金陵,半年的时间有五个月都在庐陵郡,不过离收网之日不远了,保证让薛静姝和那个王家公子终身难忘。
姜临渊充耳不闻,还又将虞翠往上颠了颠,调整了一下姿势,本意是想让虞翠更舒服一些。可他忘记了他跟虞翠现在的姿势,他那么往上一抱,虞翠猝不及防之下,一口亲到了姜临渊的左脸上。
虞翠:Σ`艸;
姜临渊:
穆淮南:」看戏
岳墨:哇哦
“要不,我走”
沉默半晌,最后还是穆淮南主动打破了僵局,但他这解围还不如不解,虞翠只想掏一块豆腐出来一头撞上去,人怎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社死两次呢这哲学吗
隔着面纱也是亲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用,该走的是我。”
去他的尊卑礼数这一刻,什么郡王侯爷,在她眼里都是垃圾
虞翠今日为了确保自己能压过薛静姝,特意重金设计了一条极为华丽高贵的大红色长裙,她是明艳秾丽的长相,衣服越是繁复艳丽,越能衬出她的绝色。时隔多年的再次见面,虞翠绝对无法忍受薛静姝任何一方面比她要好,她要的是全方位碾压完胜薛静姝,才能暂时让她压下心底的杀意。
她锤了姜临渊胸口一拳,即使蒙着面纱,但好像都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张牙舞爪和怒不可遏,还怪有意思的。
穆淮南饶有兴趣地看着姜临渊放下虞翠,又低声下气地哄,桃花眼里都是恶趣味以及,探究。
等姜临渊终于哄好虞翠,穆淮南插话的时机卡的将将好,“要去喝一杯吗朱砂姑娘要是想来的话也可以,朱砂姑娘你应该没见过醉酒的冠军侯吧很有意思的,错过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呦。”
姜临渊抬眸,语气不善,“你找死”
“怎么会”穆淮南桃花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笑意,“我只是想让朱砂姑娘可以更多的了解你罢了,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呗,我总不能强迫你喝吧我可打不过你,尤其是在喝酒后。”
“喝酒后”这个字故意加重了读音,好像生怕虞翠听不出重点。不得不说他成功勾起了虞翠的好奇心,确实,他们两个重逢相认也快一年了,她还真没见过姜临渊喝酒,她以为是姜临渊不喝酒,感情是不在她面前喝啊。
姜临渊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收起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如果你想让自己母亲的生辰沦为笑柄,那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的愿望。”
他勾起虞翠的手,眼神缱绻中却又带了几分癫狂,是不同于往日的赤子纯真。
“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有另外一个名字。”
虞翠垂眸,漫不经心地盯着二人相牵的手,似是逢场做戏,又似是真心实意。
“疯犬嘛,我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
凡存在则必有痕,元贵妃再是给努力洗白也不可能保证毫无遗漏,何况顾成谨曾经亲身经历过姜临渊未去西北前的玉京,在知道姜临渊也来了金陵时,他的信不久之后就也跟着到了,谁说只有女子心思细腻呢
但她不在乎。,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