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公主累晃神,郎君蚀骨痛
燕瑁与燕琼是双胎而生,燕琼还未到及笄之日,燕瑁自然也才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
可陛下竟要太子十天后成婚,不止是还未到大雍一般儿郎成婚的时候,更是因为太子要比自己的兄长们早成婚。
这五道圣旨齐发,天下哗然。
燕瑁一夜未睡替燕北臣守在椒房殿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燕琼也在一旁,两人脸上有些疲惫,却领会了燕北臣的意思。
阿耶这是要给阿娘冲喜。
两人在外殿一同起身往内殿看,那里昏睡着这个世上最爱他们的人。
燕琼和燕瑁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拿婚姻大事冲喜不厚道,可冲喜的对象若是阿娘,二人却什么反对的话也说不出口。
“阿兄,在阿耶回椒房殿之前我会守在这里,你去奉常府一趟吧。”
燕瑁跟燕琼双生,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妹妹是叫他到原府给原大娘子解释,宫里并不是怠慢她,而是不得不尔。
燕瑁拍拍燕琼的头,心疼她眼底都有黑影了,“好,阿兄去去就回,阿耶回了殿,你就乖乖去休息,知道么?”
“快去吧,阿兄。”
奉常府里接了旨的原老坐在正厅的上座,捻着胡须看着圣旨。
他的几个儿子都坐在一边,儿媳妇们几日前也都从江南迁了过来,孙子孙女们也都在。
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一会儿看向原老,一会儿看向原毓。
“毓儿,这事你怎么瞧?”
原毓明亮的眸子抬起,看向原老,“阿公,和赐婚圣旨一同颁发的,还有广召医士为皇后娘娘治病的圣旨,约莫陛下想用太子殿下和其他皇子的婚事给娘娘冲喜。”
原家没有人不知晓,只是原毓的阿娘忧愁地看着她,只恐自己的掌上明珠婚事上受了委屈。
就算是太子又如何,让她的毓儿受委屈,那她也不会把女儿嫁出去!
原老看了眼脸色不算好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将手搭上圣旨,转头又问原毓:“那你可愿意?”
这样子,大有原毓说不愿意,他就能撂挑子不干了的意思。
原毓垂眸沉思了半刻,正要抬头答复时,府里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跑到厅里来——
“老爷,太子殿下过府了!”
原毓美眸瞪大,微张着嘴看向正厅外,燕瑁已经疾步走到了正厅外,和她四目相对。
“臣/臣妇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安康。”
正厅里的人纷纷跪下给燕瑁行礼,只有两人未跪,一个是站起身望着燕瑁的原毓,还有一个是坐着的原老。
原毓默默地看着燕瑁,一双眼含了万分情。
原老只消看一眼孙女的脸就知道他不用再问什么了,既然孩子愿意,他也不要去做这个恶人,更何况稍有权势的人家要你受委屈牺牲都是高高在上,可太子能在这时候赶来府上,足以见他的诚心。
“老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安康。”
原老撩袍要跪,燕瑁赶紧将他扶起,只待原老站正,燕瑁退后了几步,朝着原老拱手。
“阿公,圣旨想必您已经接下了,孤多说无用,如今已是叫大娘子委屈了,今后孤万不会亏待她。”
几个第一次见太子的家中女眷都被太子唤原老的称呼惊住了,她们见各自的夫君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才按下心中的惊慌。
原老摇摇头,“殿下既喊臣一声阿公,臣便认了你这孙女婿,只是殿下要记住今日的话,毓儿是我府上的明珠瑰宝,殿下往后若叫毓儿吃了委屈,老臣就是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也会叫毓儿离了皇宫。”
原老说了一大串词,燕瑁只注意了那句“臣便认了你这孙女婿”,想来自己是过了原老这关了,僵直的脸上才带了一丝笑。
“阿公,孤能与大娘子单独说说话吗?”
原老挥挥手,“去吧。”
<tt_keyword_ad data-title="美妆"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30"></tt_keyword_ad>燕瑁拉上原毓的手就往外走,两人双手相扣地从府中众人面前走过,一直到花园的廊下才停。
“殿下心里可难受?”
原毓看着燕瑁的背影问他。
燕瑁刚转身,就被原毓的手指摸上了下眼睑,她低低地说:“殿下的眼睛都青黑了,娘娘还好吗?”
燕瑁垂着眼眸,满眼柔情地看着心疼自己的原毓。
他捏住原毓的手,淡笑着摇头,“不太好。”
“就是因为不太好,才会要委屈你。”
原毓抿着嘴摇头,头上的簪子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娘娘是大雍的国母,我能为她做些事,是我的荣耀,何况娘娘是殿下阿娘,我便更义不容辞。”
燕瑁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抱住了原毓,头埋在原毓的肩膀上,闷着声音说:“我可能快没有阿娘了,娘子,我该怎么办”
燕瑁是太子,他在宫里无法展现一丝的软弱,阿耶为阿娘的事奔忙,妹妹和弟弟爱哭,他要做家人的支撑。
就这一刻,他在原毓的面前展露了他的无奈、他的恐惧还有他的悲伤。
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君罢了。
原毓鼻头一酸,好看的桃花眼都被蕴含的泪染成了粉红色。
她轻轻拍着燕瑁的背,很是轻柔地说:“殿下,娘娘病了心里定是更难受,殿下只需顺其自然,尽心而为。”
燕瑁在原府并未多停留,跟原毓说了些话就离开了。
他刚到宫门就见到了燕珏,燕珏也是从宫外回的。
燕珏在接旨的第一刻就跑到了柱国公府去,谢灵遥却气呼呼地跟他说:“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自去娶别人当端王妃,娘娘是我姑姑,就算叫我今日给她冲喜去,我也要去!”
燕珏只怕谢灵遥受委屈,但是慌乱中忘了柱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怎么会觉得委屈,只想着娘娘能早些好。
“太子弟弟,娘娘还好吗?”燕珏吞吞吐吐地问燕瑁,他的母妃回永延殿时他有去看望,听说了皇后娘娘当时吐血的惨状。
“不太好。”燕瑁如实说,他深叹口气后问燕珏:“孤的外公和外婆可还好?”
他知道燕珏是从柱国公府回宫的。
燕珏面色有些暗淡,摇着头说:“柱国公夫人不太好,国公爷守在旁边,或许等国公夫人醒了就会一起进宫来。”
两人边说边走,一起走到了椒房殿外,只见燕琼领着宫女宦官走了出来。
“阿兄,你回来了。”
燕琼才说完,脑袋顿觉眩晕,眼前突然一片黑,腿软得差点摔到地上,等她眼里再复清明时,才知道自己是被燕瑁接住了。
“我没事,我没事,阿耶回殿里了,我就要走,我没事”
燕琼因着两天一夜未睡,神经高度紧张下有些胡言乱语。
她双眼无神地直直望着暗沉的天,眼角渗了些湿意出来。
阿娘不好了,她该怎么办。
观音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办
远在漠北的沈铮,他此刻心脏猛烈地收缩,心痛地单膝跪在地上,汗流浃背。
原来蚀骨之痛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