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公主累睡着,郎君亲额头
这日下午操练完的沈铮换了衣袍下值,他不像往常一样回府,反而往宫门那处去。
“沈二郎君,跟奴来吧。”侯在仰月门的翠竹朝沈铮行一礼。
沈铮知晓陛下因病免朝,心下忍不住担忧燕琼,所以空闲时给传了封信简给她。
翠竹才得了燕琼的令,在仰月门这处等沈铮下值。
“劳烦女官了。”
沈铮跟着翠竹朝宫里走去,一路走到了永昭殿。
“殿下在内殿,沈二郎君请。”翠竹将内殿的殿门推开,示意沈铮进去。
沈铮点头后,抬脚朝里走。
内殿的门在沈铮进去后并没有被翠竹关上。
毕竟沈铮是外男,独自进到燕琼的内殿是不能关门的。
夕阳西下的光景,永昭殿朝向好,所以并没有夕晒,只有淡淡的暖黄夕阳洒在殿外。
星星点点的光束从打开的殿门挤进去,照在内殿的陈设和物什上。
永昭殿现在的模样,同殿下小时候住的样子没有什么分别,摆放的器皿都是珍品,博物架正对着殿门把内室和外室分开。
沈铮轻扫一眼,嘴角带出笑来。
那架子上的东西除了陛下和娘娘送的,大半部分都是沈铮送给燕琼的。
“殿下?”
沈铮试探地喊了一声,没听到燕琼回话,接着朝前走,绕过博物架后就是燕琼的床榻。
燕琼半躺在床榻上,床榻的床幔并未拉下,露出她沉静小巧的脸,她闭着眼睛,像只猫一样蜷着。
沈铮见她眼底都有黑影,怕是昨日半夜回宫也没休息好。
他将燕琼脚上的鞋给脱了,把她的腿轻搬到床榻上,将她侧窝在肩膀边的头给掰正,见到她脸颊被压出了宫裙上的花纹,他低笑一声,用食指轻蹭了下她的脸。
再抬头时,他见到床榻的柜子上被燕琼万年不变地摆着十二生肖摆件。
不同的是,这些摆件如今都站在用白玉做的莲花里。
这些莲花都是他在殿下十四岁生辰送于她的,其实还有两朵,他只仰头看了一眼,就见另外两朵被加上缎带吊在了床顶。
殿下一向如此,赤诚热情,会好好对待别人的真心。
“观音哥哥”燕琼在睡梦中呓语。
沈铮听到动静垂头看向燕琼,见她眉头微皱,伸手为她抚平,手顺着她的轮廓贴在她的脸颊上。
“殿下,我在。”
沈铮极小声的呢喃,低头轻吻上燕琼的额头,像是振翅的蝴蝶在燕琼的眉间飞舞了下,小心翼翼又柔软。
他不忍叫醒燕琼,只在她床榻边守了会,见燕琼睡得平稳,脸色红润,才算是放心下来。
又过了两刻钟后,沈铮在燕琼床榻边的矮几上留下个字条,便离开了。
燕琼一觉睡醒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
她拿着沈铮写下的字条,懊恼地说:“观音哥哥过来,我都没醒,翠竹你该叫醒我嘛!”
燕琼今日本还想给沈铮看一幅画像。
她昨日见了沈铮的白裙女装扮相,总觉得很熟悉,阿兄提到了观音画像后,她才恍然大悟,她小时候确实有一幅很喜欢的观音画像,也是因为那幅画像,她才会在第一次见沈铮的时候双手合十朝他拜。
她一回自己的寝殿就叫翠竹将自己小时候装画卷的箱子打开,在满箱的画卷中找到了那幅观音画。
燕琼入睡前打开看过一眼,那观音的画像确实跟沈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想将这幅画像送给观音哥哥,结果自己却睡着了。
“唉,那个画像只有下次再送了,翠竹,你将它好好收起来。”燕琼指着自己梳妆台上的画卷说。
“喏,殿下,奴马上收好。”翠竹一边走向梳妆台,一边指挥着小宫女们端铜盆接热水给燕琼洗漱。
翠竹将画卷放在红木箱中,回头对燕琼说:“殿下,奴也想将您叫醒的,只是沈二郎君说您昨日定没歇好,今日又为陛下担忧,所以想让您多睡会儿。”
“沈二郎君将您抱上的榻,还给你盖了被子,守了您好久呢。”
听翠竹这样说,燕琼甜甜地笑起来,不过马上她又瞪着眼睛问翠竹:“那我睡相可好?有流口水吗?”
燕琼说完还抬手摸自己的嘴角。
翠竹摆摆手,赶紧跟燕琼保证:“殿下,我保证您一定没有流口水,睡相也好极了!”
“不过就算您睡相不好,沈二郎也爱重,不然为何他会偷偷亲您的额头呢”
这狭隘的翠竹挤眉弄眼地调侃燕琼。
燕琼“啊”了一声,“观音哥哥偷偷亲我了啊”
翠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刚为沈二郎君沏好茶,端着拿到内殿里,只见沈二郎那样温柔,唯恐惊扰了殿下似的,十分虔诚地吻在了殿下的额上。
淡淡的夕阳,炉里的熏香,那一刻美好的不像人间。
“真是的,观音哥哥应该亲亲我的嘴呀,我的嘴巴这么好看这么柔软。”
燕琼摸着自己的额头,撅着嘴说。
周围伺候的小宫女都低着头偷笑,翠竹忍不住扶额。
我的殿下,您可是个女娘,好歹被心上人吻了额头,应该要羞涩吧
燕琼的心上人沈铮,他离宫后才回到武定侯府。
他刚下马,在府门处候着的金汉就迎了出来。
“二郎君,刚刚李墨去了清风院,您不在,说是广大夫那里丢了个孩子。”
沈铮点头,将马鞭给金汉,“你先去红璞医馆,给广大夫说那孩子安全,不用惊慌。”
怕是昨日半夜,太子殿下和昭阳殿下把所有探查到的事情都跟陛下说了,陛下一定派了人将元儿带走,毕竟这孩子是皇家血脉。
“喏。”金汉说完后又跟沈铮禀告府中发生的事:
“今早二房同府里分家了,二爷已经被抬去了原夫人的别院,三郎君同周家娘子的婚事定了下来,秋猎之后周家娘子会被迎到府里,世子今日在前院侯爷的书房里,一直没有出来。”
沈铮冷笑一声,那父子两人不知又要谋划什么,怕是意在漠北人选吧,估摸着现在沈锋对自己的处境十分忧虑。
沈锋住的院子内室里早就被他砸得不能看了。
“该死的,他的腿怎么就被治好了!”沈锋前后转来转去,他身边伺候的仆从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墨笔挺地站在一边,见沈锋在屋内发疯,心里鄙夷。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无能暴躁,若是这样的人执掌了侯府,那侯府不日就将倾颓。
“他现在还在阿耶的书房里吗?”沈锋胳膊撑在矮几上问。
李墨上前一步,抱拳回复:“回三郎君,世子还在侯爷的书房。”
沈锋一把将矮几掀翻,跌坐在地。
从前有小周氏为他筹谋,万事他都不需操心,只用专注读书练功。
可如今他阿娘被罚去家庙,妹妹整日以泪洗面,他身边只有阿耶拨给自己的几个人,根本无人可用。
若他放任阿耶和沈铭达成一致,他怕是永远不可能掌握侯府了。
“你随我去书房。”
沈锋振作起来,整理好衣袍,脸上再不见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