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公主爱看戏,郎君愿作陪
玉太妃眼里流出泪来,无比凄苦地说:
“从前我也是能有孩儿的,有了孩儿谁还会来皇陵守陵,可那孩儿在我肚里就没保住,我捡到元儿只觉得亲切!将她当做我那无缘来到世上的孩子。她真的只是一个弃婴!可我心疼她,只求殿下救她一命。”
假话。
燕琼跟谢雅一起看过大雍皇宫的内务册子,先帝的后宫很混乱,争斗厮杀比比皆是,能活下来的嫔妃定不简单,怎会对个弃婴有这样重的恻隐之心。
玉太妃的话,燕琼一句都不信,可她看向阿肆怀里抱着的孩子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心中到底是不忍。
“阿肆你将这孩子抱回我的永昭殿去,叫太医看看,能救的话就将她救回来,不能的话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让她去往极乐。”
燕琼对阿肆说完,看着阿肆抱着孩子消失在了皇陵处,她余光看到玉太妃身子陡然失去支撑一样肩膀塌下,脸上满是不舍和痛苦之色,放在膝上的手抖得厉害,眼里还死死看向风肆消失的方向。
“殿下,宫中要进人,需陛下和皇后娘娘同意,这孩子来历不明,恐怕……”宏公公上前对燕琼说。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玉太妃听到宏公公说元儿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眼里的神色瞬间变得沉郁下来。
燕琼低笑一声说:“无事,阿耶阿娘那处我去说,不过这孩子的身份,早晚有一天会被我查出来。”
燕琼说完又看向一脸晦涩的玉太妃,扫了她一眼说:“太妃娘娘,本公主知晓你说的并不是实话,不过,这孩子本公主留下了。”
她转个话头继续说:“只是您应该知道,皇陵的太妃非诏不得出,您三年前在后山捡了这孩子,证明您趁乱出过皇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
周围驻守的陵卫兵纷纷上前跪在燕琼身前,“属下在!”
“将玉太妃押回皇陵寝殿,严加看管,不得放出。罚她日日刺绣干活,为皇陵的其他太妃和元儿做衣做裳,不得有误!”
玉太妃猛地抬头,眼里的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她颤抖着朝燕琼拜俯磕头,哽咽地说:“多谢昭阳殿下,殿下善心,妾身会日日向佛祖祈祷,只愿殿下平安康健。”
这样才能更好的护住元儿……
玉太妃磕完头就被陵卫兵给押回皇陵里了。
燕琼拍拍手站起身,对沈铮说:“观音哥哥,这边戏看完了,我们回安京继续看戏吧。”
她说完俏皮地跑向马车旁。
沈铮笑笑,心道,殿下爱看热闹,顽皮贪玩,却也纯善依旧。
他揽着燕琼的腰将燕琼送上马车,风悟手上拿着小马扎赶紧跟上。
等燕琼坐定后,从马车里伸出手摆了两下,沈铮这才翻身上马,对着宏公公说:
“公公,启程吧。”
宏公公坐上前头的马,拂尘轻甩,嘴里喊着:“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原路折返回安京。
羽林卫人数众多,骑马飞驰起来动静不小。
皇陵里的玉太妃回头,看到那辆宝石马车在朦朦胧胧的黄沙里闪光,她眼角滑落一滴泪,抬手擦去,笑着往前走,只是经过燕璧从前住的那间大寝殿时,嘴角的笑带了一丝讥讽。
大公主,就算是陛下的长女又如何,她苦苦求她,却被她不可一世地端着架子驱赶,既然这样,她就将元儿送到昭阳殿下手里,总有一日,大公主会后悔的。
此时的大公主燕璧在围着幔帐的马车里“悠悠转醒”,她用余光看了看马车内部的样式,知晓这是大兄圣旨里接她回京的那辆马车了。
她心下失望,本来还以为大兄会将她抱上那辆宝石马车的
伺候她的宫女郦郦见她醒了,忙给她倒了杯水,她喝下后,问郦郦:“现在到哪儿了?”
“璧儿,你可醒了?”燕瑫听到了马车里的动静,敲敲马车的车窗问燕璧。
燕璧叹口气,让郦郦将车窗推开,她脸上瞬间带上虚弱的笑容,对着马车外的燕瑫说:“阿兄,我现在是回京了吗?”
燕瑫点头,又问她:“马上就要到城门了,你可还有哪里觉得不适?”
“没有,就是身上有些无力,我这样回京,怕是会被笑话吧”燕璧苦笑地说。
燕瑫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对燕璧说:“璧儿,不会的,京里我们都布置好了。”
燕璧本暗淡无光的眼里瞬间迸发出光亮来,咧开嘴笑着说:“阿兄,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不管我的!”
“你安心。”燕瑫对她说后,驾马到前面去,让宦官将自己的腰牌递给驻守城门的右骑营的小兵。
小兵看过后,打开城门,将一行人放行进了安京城。
张慧明昨日就收到了燕瑫的传信,知晓燕璧今日会回京,只是陛下给的派头不足,她想着只能她自己给燕璧一些派头了。
熊媪一大早就照着之前张慧明的安排,在燕璧会经过的地界一直到宫外的裕华街都打点了,沿路的商户铺子都被她挂上了福带。
铺子里伙计跑腿的想要点赏钱,只需要在燕璧的车驾经过时,跪拜在地喊一声“公主殿下万福安康”,就能有两块碎银子。
这些还不止,张慧明自己走动着,去找了他阿耶的门生,只说陛下今日迎大公主殿下,需要有头脸的夫人一同前往,这些士大夫们没有不应下的,吩咐了家里的夫人太太们,一定要去。
这些都能比得上宫里陛下和娘娘回京的架势了。
燕璧的车驾终于进到安京城里后,沿路都有百姓喊“公主殿下万福安康”,她从车窗里看到路上的人们都拿着红绸带看向自己的马车,铺子茶楼外都挂着福带。
她满意极了,就算父皇不为她造势,她阿兄阿弟也会替她做这些。
在一片热闹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命妇携太太夫人们,恭迎大公主回京。”
燕璧觉得自己美妙的心情都消散了,她为什么要来?
她示意郦郦推开马车的车门,她扬着下巴,扶住郦郦伸出的手,脚步轻移,踩到跪趴在地上的宦官背上,下了马车。
“你来做什么?”她冷着声音问。
张慧明行礼的动作僵住,直起膝盖站起身看向燕璧,眼里泛着热泪。
她眼前的燕璧,盛装美颜,长得标致靓丽,她内心欣慰极了,并不将燕璧对自己的冷漠放在心上。
张慧明正要探出手握上燕璧的双手,却被轰隆轰隆的马蹄声惊地抬头。
燕璧也听到身后隆隆的马蹄声,猛地回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安京的街道清扫的极其干净明亮,大群的人马而来却不见一丝尘埃。
只见宏公公骑着黑马极快地往这边而来,穿着银色软甲的羽林卫身骑白马围成一圈,形成一个八卦阵的模样护着中间的那辆宝石马车。
那马车有圆形的伞顶,四周都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前面拉车的骏马更是矫健优美。
等离近了,这马车的奢华更是清晰可见。
用黄花梨木做的车身,宝石的间隙之间雕刻着这种祥云花卉的图案,马车停下后都能闻到车里熏香飘出的清香来。
忽地,这辆宝石马车的车窗从里推开,露出里面坐着的天姿国色的女娘。
“哟,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这女娘饱满含笑的朱唇微启,说出口的话甜润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