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公主倒瓷瓶,郎君深震惊
皇陵极少这样喧闹过,除了九年前燕璧被送到皇陵来,再就是今日了。
皇陵里其他偏僻寝殿里住的都是先帝的妃嫔,听到皇陵外的声音都忍不住出来看热闹,见到燕璧穿得华丽,都叽叽喳喳地指点。
燕璧今日心情好,并不与这群人一般见识,只眼风一扫走到皇陵外去。
可当她满脸红光地走到皇陵外时,刚抬起头,脸上的笑却是再也挂不住。
她只看到骑在马上的燕瑫和他身后稀稀拉拉的宫女宦官以及那辆孤独的马车。
宫女宦官见燕璧出来了,都纷纷跪地请安:“给大公主殿下请安,公主安康。”
“大兄,这”燕璧脸色不好地问燕瑫。
后头跟着看热闹的太妃们早看不惯燕璧了,阴阳怪气地说:“哎哟,也不知是谁,天不亮就起了,吵吵闹闹的,好不扰人。”
“是呢,还以为能有多大阵仗呢,不就是一匹马几个奴婢,还不如从前先帝派给妾身出宫的派头大呢!”另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太妃附和。
顿时燕璧身后的太妃们都讥笑她。
燕瑫坐在马上怒瞪这群无所事事的女人,看到站在角落的一年轻太妃时,眼神更是厌恶,那太妃看到燕瑫瞪过来的眼神,瑟缩地往后退了几步。
燕瑫看到她的动静,只狠狠皱眉,便不再关注。
他翻身下马,走到燕琼的身边,低声说:“这是父皇下的旨,旨意里说了接你回京的规格。”
燕璧沉下脸对着燕瑫手上的圣旨跪下,在燕瑫宣完旨意后,燕璧起身并不接旨,只咬牙冷冷看了一眼燕瑫手上的旨卷,转身就要走。
“璧儿,你今日不接旨,下一次却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燕瑫在她身后劝她。
燕璧气恼地回头,低声说:“那我就这样落魄的回去?你看到后面那群太妃了吗?连她们都能嘲笑我,我回安京了,那些外命妇只会更瞧不起我!”
“璧儿”燕瑫还要说什么,却被传来的吁马声打断。
皇陵外的地面好似都在震动,尘土被马蹄扬起,黄沙一片。
燕瑫和燕璧都同时回头,在漫天飞扬的黄土里看到了骑马携羽林卫而来的宏公公,还有他身后的香车宝马。
原本大失所望的燕璧,眼里又亮起希望的火苗,转过身和燕瑫站在一处,等着宏公公下马。
宏公公看到一身盛装的大公主,心里微叹气,估摸着大公主今日是要失望了,相比起大公主,他可更不敢惹马车里坐着的主。
“奴拜见大皇子殿下,大公主殿下,殿下安康。”宏公公双手打摆行礼。
燕瑫伸手虚扶起宏公公,燕璧脸上重新带上志在必得的笑容问宏公公:“宏公公,多年不见,可好?”
宏公公抬手作一揖,回燕璧:“回公主殿下,奴一切都好。”
“是父皇让你今日来接我的吗?”
燕璧对着宏公公问,可眼里早就看向那辆镶满了宝石的马车,还有车旁护卫的羽林卫。
“是的,殿下,只是”宏公公话还未说完,燕璧要带着身后伺候的郦郦朝马车处走。
“那还等什么,扶我上车吧。”燕璧扬起下巴,脚步已经向着宝石马车走。
马车后,穿着软甲戴着头盔的沈铮听到传来燕璧要上马车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马车里一直闭眼坐着的燕琼,微微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紧闭的马车车窗,额角垂下的银色流苏发钗随着她的动作晃动了两下,她耳里传进燕璧有些陌生的声音,朝坐在自己对面的风肆风悟眨眨眼,嘴角也带出一丝笑意来。
那倒看看,你能不能上这辆马车了。
宏公公出声阻止:“殿下留步,大公主殿下请接旨!”
宏公公将袖中的圣旨拿出,举过头顶。
一时之间,皇陵所有见圣旨的人都跪地参拜,燕瑫和燕璧也都跪了下来。
燕璧心里激荡,觉得这才是父皇要迎自己回安京的圣旨。
燕瑫却是皱眉,为何父皇又会下一道圣旨
“朕之长女,燕氏璧,念九年刻苦,今将其接回京,然璧为错修身,若欲宝马护卫,则受下来时之因,否一马一车宫女官宦足以。”
宏公公每念一句,燕璧的脸色难看一分,到最后燕璧仿若跪不住地倒在郦郦的怀里。
“殿下,您自个儿选吧。”
宏公公说完,抬手招来宝石马车旁的小宦官,那小宦官把一枚瓷瓶交给他,宏公公接过后,将圣旨和瓷瓶捧在手上朝燕璧示意。
燕璧脸色惨白地看向宏公公手上的白瓷瓶。
受下来时之因
那不是让她吃下“千羞”丢丑难堪吗?父皇是要她在众目睽睽下脱衣失禁,被天下人耻笑吗?
“宏公公,你确定你手上的是父皇亲下的圣旨吗?”燕瑫问他:“父皇昨日就将圣旨给了我,怎么会再下一份?”
这是在质疑宏公公假传圣旨了。
宏公公虽然嘴角带笑,可眯着的眼睛已然有不快之色,他淡声说道:“奴万不敢假传陛下旨意,这圣旨上有陛下亲盖的御玺,千真万确。”
宏公公一把展开圣旨,对向燕瑫和燕璧,圣旨的左下角赫然是燕北臣的御章。
燕瑫转头看向燕璧,燕璧死死盯着圣旨上的御章,她瞪着眼睛,不让眼里的泪流出,只是颤抖的身体泄露了她的气愤和悲伤。
燕璧死死地捏住郦郦的手,她保养完美的指甲被她用力掐断了,郦郦被燕璧抓得疼痛万分,可主子不收回手,她只能忍住。
“好,好这是逼着我选了,我能如何?”燕璧低着头站起身,带着哭腔和不甘地低吼:“父皇您就如此痛恨于我,我是您的亲女儿啊!”
“我不选!”燕璧经过宏公公时,猛地抬起头,一双美目瞪得极大,“我不会选任何一个!我是大雍的大公主,回京合该坐宝车被羽林卫护送,被百姓夹道欢迎!”
燕璧转身要走回皇陵,却在疾步后,突然晕倒在皇陵门口,她火红的宫裙铺在地上,像是她泣出的血,头上的金钗摔掉磕在黄土里,声音低微不显。
燕瑫俯冲至她身边,将她扶起,用手探她的鼻息,见她还在平稳地出气,一把抱起燕璧,将人送上围着绸缎幔帐的马车里,招了她的宫女郦郦上车伺候。
“不用选了,本皇子带璧儿回宫。”燕瑫对宏公公说完就打了个响指,他的马从一边奔驰过来。
燕瑫骑上马,带着马车和宫女宦官走向回城的路。
不过片刻,皇陵外停着的宝石马车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这就完了?真够没用的。”
燕琼推开马车的车窗,钻出身子对前头的宏公公喊道:“宏公公,麻烦你到阿琼这里来吧。”
沈铮在皇宫外看到拉宝石马车的红马是翩翩时,就已经猜到燕琼坐在马车里了,现下听到燕琼的声音,他驱马往马车前走了几步,果真看到燕琼探出身子朝宏公公招手。
听到昭阳殿下的召唤,宏公公这才满脸带着讨好的笑意走到马车边去,柔和地问她:“殿下,怎么了?”
燕琼摊开手,勾了下手指,宏公公意会地将白色瓷瓶递给她。
她笑着将瓷瓶的盖子拨开,仰起头就要往自己嘴里倒。
“殿下!”
马车后的沈铮眼里布满震惊,他来不及阻止,只能急切地从马上倾倒下去,捡了地上的石子重重地打在瓷瓶上。
燕琼的手被石子的冲击撼动到,手一麻,没有拿稳瓷瓶,瓷瓶摔到地上,闷响一声后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