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公主入梦来,郎君梦中人
沈铮睁眼却是白天,夏日里的光从菱格窗里照进来,洒到床榻罩着的床幔上。
这床幔是用层层叠叠的淡紫色纱制成的,好似给床榻围了圈淡淡的光晕,一切都是那样朦胧。
他低头发现自己怀里趴了个后脑勺对着他的紫衣女娘,这女娘莹白如玉的胳膊横在他的胸前。
她头上未戴任何珠钗,头发顺滑地散落在她的肩背上,还有他的胸前。
就算他看不见这女娘的脸,他也能一下分辨出这是谁,他太熟悉了,熟悉到这女娘后颈处有颗小痣都能知晓。
这是殿下,昭阳殿下。
可他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将怀里人儿的头发拨到身后,用手撩起她的下巴,殿外的光透过床幔洒到她的脸上。
她嘤咛一声,满眼迷惘地看向他,懒懒地说:“观音哥哥,我要再睡一会。”
他用捧着她脸颊的手摩挲她的下巴,偏要将人给闹醒。
她深深叹口气,皱着眉头从他身上滑下来,想到一边睡去,没料到他手更快地将她整个侧翻到自己身旁。
她抬头瞪他,往他身侧滚去遮住自己,大而圆的眼里都是雾气,一脸惊怒地低喊:“观音哥哥!”
他低笑一声,揽上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盖住,宽阔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遮掩,只露出铺散在床榻上的黑发。
没遮严实的床幔被他反手合上,床榻里的光又暗了些。
“观音哥哥,你不要脸!讨厌死了!”她模糊不清地骂他,用脚去踢他的小腿。
他只是继续吻她,手顺着她细长的胳膊滑去,与她仰摆在脸颊边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的温度升腾,一直烧到了他的心海里。
“殿下!”
沈铮眼珠转得极快,突然睁开双眼,猛地从床榻上直挺挺地坐起来。
他面颊发红,眼睛慢慢聚焦,才清晰地看到四周分明是一片漆黑,从菱格窗里透进来的是月光而不是日光。
沈铮微微吐出口气,是梦。
心里有庆幸可还带了一丝抓不住摸不着的遗憾
这个带着玫瑰色的梦境,真实到沈铮醒过来后心都在急速跳动,他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殿下
殿下她从来没有这样妩媚慵懒过
他与燕琼那样亲近,总是在一处,每天都能相见的人,梦里却极少出现,今日燕琼入梦来,他却对她做了这样不可言说一事,殿下若是知晓会如何看他,会像梦中一样斥骂他不要脸吗?
可他对殿下有情。
他对殿下当然有情了,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多年亲密无间的呵护之情,只是今日这情有了占有,有了他想拥有她的祈愿。
沈铮猛然间会激荡、会憧憬还有一丝无措……
他下榻看向今日换下来沾到血的衣袍,有些僵硬地偏头。
他走出内殿,将寝殿的门打开,夏夜的风带了微微凉意吹向他,他遥遥望向荷花池对面的荷花苑。
整个清凉台都是一片漆黑,包括荷花苑看不到一丝光亮。
沈铮暗叹一声,心道,定是今日殿下来葵水说成婚,他心绪不稳,不然他怎么舍得亵渎殿下……
他又转身朝院中走去,用水瓢舀了水缸中的水,通通浇到自己身上,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旖旎的心平静下来。
燕琼因着第一回来葵水,这几天总是腰酸,并没有在清凉台随处逛玩,只待在荷花苑里,无聊时会让宦官将斑点牵过来看看摸摸。
这期间郎君娘子们都有来陪她,除了沈铮只叫金汉每日给她送些去了核的红枣,却不见他的人影。
她问燕瑁时,燕瑁只神秘地笑笑,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铮郎,他啊,害羞着呢,不好意思来见你。”
害羞?不好意思?
燕琼只想着是那天沈铮误以为她受伤,叫了太医,其实是她来葵水,闹了个乌龙而害羞,后来被她逗弄的不好意思,这才不来。
其实燕瑁的意思跟燕琼的意思差不了多少,只是他带了点戏谑。
沈铮这几日读书练武下棋时不时会晃神,莫名的脸泛红,燕瑁看了觉得有趣,也不会去提醒。
他是郎君里面最知道前几天沈铮和燕琼之间发生了何事的人,看着沈铮因为阿琼而失了往日的镇定自若,他心里有一种兄长因为妹妹魅力十足把其他郎君迷得神魂颠倒,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今日燕琼身上爽利了,头几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她休息够了,今晨起得很早,叫了宦官牵来斑点,她自己喂它吃了些树叶和羊草,迎着朝露去了沈铮住的寝殿。
沈铮的寝殿很安静,燕琼喊了几声观音哥哥,却看到金汉跑了出来。
“殿下安康,您身子好些了吗?”金汉跑过来给燕琼行礼。
燕琼笑眯眯地说:“我身子本来就无事,观音哥哥呢?”
斑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金汉,见到金汉穿的绿色衣裳,上前一口咬住。
金汉边回答燕琼,边将斑点口中的衣角往回拉,“回殿下,二郎君他正在后面院子洗衣。”
燕琼拍拍斑点的头,有些疑惑,“啊?观音哥哥怎么大清早的洗衣?我去找他。”
燕琼起步离开,斑点见了松开嘴,跟在燕琼身后啪嗒啪嗒地走。
金汉看着自己湿哒哒的衣角,欲哭无泪,这是他的新衣啊!
要去院子里的燕琼在回廊处和沈铮迎面碰上。
沈铮猛然间见到燕琼,脑海里那日梦中的情景好像又在眼前浮现。
透光的薄纱床幔,遮住腰臀的长发
还有他今日晨起时,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忙换了衣裤,连金汉都没叫,自己一个人红着脸洗衣。
沈铮咻地把头转到一边去,有些不敢直视燕琼,哑然地问她:
“殿下今日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