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公主静悄悄,郎君破算计
王真人被眼前这个肆意盯着自己的小郎君惊到了,他真的只有八岁吗?
他把手暗自藏在衣袖里捏诀,捏完后猛地抬头看向沈铮。
一身双世
小周氏看到沈铮也会驱符,吓得腿都软了,“二二郎,你为何也会驱符?”
“这该问问王真人,为何我也会呢?”沈铮还是看着王真人,垂眼看到他右手在捏诀。
“侯夫人,这祈福我做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王真人算出沈铮有双世命格,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且肆意破坏双世命格的人,会造业障反噬,眼瞎耳聋。
王真人说完就要挣脱开金汉往外跑,小周氏见了当然不允许,招了院里的小厮把院门守住。
“真人,我只是请你来府上祈福,你看出了狐仙所在,为何不驱赶,反而要逃跑。”小周氏本来只是心疼那两锭银子,可看到沈铮也会驱符,心里也害怕起来,指望着王真人有点真本事,给沈铮驱赶妖异。
沈铮回头朝小周氏走,他走一步,小周氏退一步,直到小周氏的背抵在前厅的高台再无处可退,这时才停下。
“夫人,你怕是被骗了。”沈铮朝小周氏伸手。
小周氏惊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沈锋和沈慈以为沈铮要对小周氏动手,都要起身往小周氏身边去。
沈铮却只是绕过小周氏的头,拿起桌上的香,对着小炉鼎点燃后,插在上面,回过身对王真人说:“王真人,你说这香会不会过一息流出血泪呢?”
王真人猛地回头,还来不及反应,厅里的沈铄指向燃着的香,高声呼喊:“快看!真的流血泪了!”
众人都回头看高台上的香,老夫人周氏都被吓地退后几步,被女婢扶住才站稳。
王真人见事情败露,变了脸色,竖起桃木剑把几个拦门的小厮轰开,一把提起还倒在院中小童的衣领,踮起脚尖几个闪身就跳到了房檐,站在房檐上对沈铮说:“沈二郎,你命格特殊,贫道不能解,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后就咻地飞走,那小童也被他架在肩上。
沈铮皱眉,右手轻颤了下,盯着王真人消失的地方,久不回神。
沈铮之所以能道破王真人的这些手段,都是因为上辈子这王真人在安京很是红火过一段时日,只是后来被他同门之人揭发,他被揭发后,安京请他做过法的人才知道,什么符纸指示、红香落泪,都是他搞的鬼,只是为了满足后宅妇人的争斗。
上辈子王真人也因为他的做法玄机被揭发,各家去官寺举发,他不到四十岁就被送上了断头台,官吏去他府上抄家时,才发现他靠着许多年的坑蒙拐骗,积累了千万金的家私。
这也是为何沈铮会说他身有“贪仙”,可刚刚王真人说他命格特殊,难道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王真人是走了,徒留一堆破事在武定侯府。
武定侯府正厅还是烟雾缭绕,沈铮一人站在中间,其余人都分散围着他,他今日穿的是件素色的玄色袄袍,站在白烟里,好似一道黑色的鬼魅。
“二郎,你为何会驱符?为何知道香会流血泪,莫非这些都是你搞得鬼?”小周氏都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沈铮本来无意解释,难道说他上辈子听过王真人的名号,王真人是驱魔手段败露才被高门大户联名举发,遂至砍头的吗?
“夫人,任何人坐在我的位置,都会被符纸沾到身上,符纸极薄,桃木剑剑尖在鼎里加热,只需轻轻在上一点,顺着风的方向,自然会往那里飘去。”沈铮指向刚刚自己坐过的位置。
沈铄听了这个,说试就试,自己拿到了地上掉落的符纸,把沈铮扔地上的树枝拿手上,按照沈铮说的做,果然符纸往里顺着风飘了进来。
“二兄,果然如此。”沈铄直呼惊奇。
“至于香落血泪,那香里应该是有烛珠,且烛珠外裹了一层朱砂。”沈铮继续解释香里的奥秘。
站在离高台最近的小周氏,反身将没有点燃的香拿在手上从中间掰开,里面果然有小珠子,用手一碾,朱砂因为手的温度,化成红色的粉末沾到小周氏的手指上。
小周氏气得把香拿起来往地上砸,胸脯气得上下起伏,“该死的道士,来我们府里装神弄鬼!还不去把他给捉来,让侯爷把他关到牢里去!”
老夫人周氏拦住她,朝她低声呵斥:“你还嫌闹得笑话不够多吗?找什么找?要让整个安京知道我们侯府被个假道士给骗了?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
“你消停些吧你。”
周氏说完也不管小周氏是什么表情,扶着婢女走了,可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沈铮,脑海里回响王真人走前说的那句:
沈二郎,你命格特殊。
到底是什么特殊?
等到老夫人离开,沈铮只对小周氏说了句:“夫人,既然阿慈妹妹心悸,那就应该找大夫来府上看看,而不是找个道士被骗,他有真本事倒还罢了,装神弄鬼捏造莫须有的事,若真因为他而耽误铮入太学,被陛下和娘娘知道恐怕要以为侯府对宫里不敬重,连太子伴读都看不上。”
他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小周氏在他身后多么抓狂恼怒。
只是他刚踏出前厅往清风院走,就听到沈铭喊他。
沈铭站在台阶上,从上俯视沈铮。
“二弟是怎么知晓这个假道士的手段的?”
沈铮一脸平常地说:“清风院的书房里有本奇志怪谈,里面有讲过假道士的一些骗人方式,我闲来无事翻阅过,今日看到王真人的招式这才想起来。”
“大兄要看看吗?”
沈铭见沈铮没有心虚的模样,并不回话,只是淡笑着走下台阶,拍拍沈铮的肩膀说:“二郎,进宫读书切记谨言慎行,对太子要恭敬,你去了就是伺候太子的人,多想着做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哪家的亲人会在兄弟要做太子伴读时,提醒他只是一个伺候太子的下人,要他摆正自己的身份。
沈铮不跟他过多纠缠,学他的样子淡笑点头,走时却觉得自己身后有条毒蛇吐着信子冷眼盯着他。
小周氏因为祈福驱魔这件事在府里算是丢脸了,回了正院就打砸一通,伺候她的顾媪跪在地上连连请罪。
“夫人,都是奴的错,玉泉道观说元寂道长外出游历,不知归期,说这王真人是道长的师弟,本来以为会有真本事,怎么知道是个弄虚作假的人?”
小周氏发泄完,坐在软塌上哼一声,“对啊,谁知道他是个假的,偏偏那孽子能知道,老天爷都站他那边了是吧?他还说些威胁我的话,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明日他就要进宫读书了,难道就放任他高我们锋儿一头?”
她似乎又想起什么,在软塌上狠狠锤了一下,“该死的假道士,白白被他骗了两锭银子!”
顾媪怕小周氏要把怒气撒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地跪在地上。
“顾媪,给我准备木简和笔墨,我要给我阿兄送一封信简过去。”
顾媪知道小周氏这是找娘家阿兄求助去了,算是揭过她找了个假道士一事。她忙起身退出去,招呼婢女准备东西去了。
沈铭回自己院里没发脾气,只是看向跪在地上的钱新,眼里尽是冷漠。
“世子,都是奴没找好人,王真人道行浅不顶用,下次奴绝不会出错。”
沈铭冷哼一声,“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就无趣了,厨房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钱新抱拳回复。
沈铭挥手让钱新下去,他倚在靠背上,想着还有一月自己就要大婚,大婚后他就该去漠北了,那才是他该追逐的权利中心,府里这些小打小闹,他推波助澜即止。
不过二郎这个变数,只要让他变得跟从前一样“听话”就行。
沈铭想过后就将这些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