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主静悄悄,郎君微腹黑
小周氏回正院的路上,顾媪又在苦口婆心地劝她。
“夫人,您何苦在老夫人跟前编排世子呢?老夫人是您的阿姑,她不舒坦了,挑您的刺,那不是您给自己找不乐吗?”
小周氏不在乎地说:“阿姑她老人家何时看我顺眼过,她的眼里只有侯爷二叔还有大郎是她的儿,如果不是我生了一双儿女,她对我又比崔氏好得了多少?如今周府是我阿兄当家,我才不怕她。哎,现在大郎被陛下点去漠北,那孽子又被公主给看重,只可怜我的三郎,什么好都没捞到。”
顾媪见小周氏抱怨这个,也没法接话,她又听小周氏说:“喜子找的人找个机会给送到那孽子院里,主母赐下的人我就不信他敢推辞,就算是公主也管不了臣子的家事,还有让欢子的动作快些,找几个漂亮女娘,找到今天还没个消息。”
“喏。”顾媪回答了声,伴着小周氏往正院去。
松鹤院里,沈勃把老夫人扶起来,往里间的床榻走去,老夫人躺坐好后,让沈勃坐在一旁,语重心长地说:“老大,你提的事我昨天想了许久,为娘还是不能够同意。”
昨日沈勃和周氏提了沈铮到年纪学武一事,当时周氏只是说需要考虑一下,今天就直接反对了。
“阿娘,二郎他已经八岁了,再过几月都要过九岁的生辰了,我们家从来没有过不会武的郎君。”沈勃这是第一次为沈铮争取。
老夫人周氏幽幽地看了一眼沈勃,叹口气说:“我当然知道,只是他是崔氏的儿子就不能习武,如果他安分守己,长大成人了也可以帮铭儿,甚至是锋儿管管庶务,只是习武这事,为娘不能答应。”
周氏见沈勃不语,只握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对崔氏还留有一丝愧疚,可是难道我们侯府没有给好处她吗?她家为了改籍,我们家需要金银支持,本就是互利关系,可是崔氏不识好歹,一介商贾死前身着红衣红鞋,她这是在咒我们侯府,她留下的书简你至今都没找到在哪里,我不得不防着她的儿子!”
“若有一天,二郎知晓了她亲娘身死的真相,他会放过我们吗?”
“教他习武,必定有一日他会去到军中,等他有了自己的势力,那一切都晚了。”
周氏说完这些就摆摆手让沈勃回去好好想。
她看着沈勃有些颓唐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让老媪伺候歇一会。
可她如何都睡不着,因为今天提到了崔氏,脑子里一直闪过崔氏上吊自杀的模样。
当时的崔氏穿着她嫁来武定侯府的红嫁衣,红绣鞋,用红粗麻绳上吊自缢在溪园里。
周氏去看的时候她的舌头已经伸得老长,脚边是她用血水写的“恨,怨,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我崔素溪不愿投投胎转世,只愿做厉鬼生生世世诅咒武定侯府在这世倾颓,老天会给我机会!”
周氏当场吓得猛退出溪园,没人敢去动崔氏,只有崔氏的尸体在溪园的横梁上摇晃。
随后周氏当机立断,让人封了溪园,然后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事后她将知事的所有仆从全部捂嘴杖杀丢到了乱葬岗,对外只说溪园走水,侯夫人崔氏葬身火海,而其中真相如何,只有她和沈勃二人知晓。
也是在这以后,沈铮在侯府彻底成为了透明人,不再是她心里爱重的孙儿,只因为她坚信崔氏嘴里要让侯府倾颓的人只有一个沈铮,毕竟崔家没人了
哎,老夫人周氏叹息一声,一切都是为了侯府。
沈铮和金汉回了清风院,还没走到院门,金汉将阿大到阿五的五张身契给了沈铮。
“金汉,你现在倒是会说谎了。”沈铮揶揄地看着金汉,刚刚在松鹤院,金汉可是说了身契在燕琼那里。
“嘿嘿,只要对二郎君好处,说谎我也要学。”金汉有些忸怩地摸自己的头。
等两人走到了院门口却发现阿大和阿二抱着阿三、阿四、阿五坐在院外,五人身上收拾好的干净棉衣都灰扑扑的。
沈铮皱着眉问怎么了。
阿大朝他跪下说:“郎君,院里来了几个下人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郎君,把院子正院里放着的东西都砸了,我们拦着但都被打了出来。”
金汉首先就替沈铮生气起来了,“三郎君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还敢来?腿都断了还要出来讨人嫌。”
“他有什么不敢的。”沈铮又指着跪坐在地上的阿大他们,对金汉说:“把他们带进去换身衣服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沈铮交代完就先进院子正院了,正院里一片狼藉,他看到燕琼今日买给他的各种小玩意都散乱地四处都是,他一个一个捡起来,装好在盒子里。
沈铮蹲在地上每捡起一个,眼里的神色就冷上一分,直到他听到内室传来很重的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入耳的都是瓷片碎在地上,还有水倾倒在地上的破碎声。
他房里只有养玫瑰的花瓶是瓷瓶
他遽然站起身,十分急切地转身往内室快步走去。
当沈铮踏进内室的时候,入目的是一个粗壮的小厮狠狠踩在玫瑰花上,还用脚在碾。
沈铮看到后脑海里都是今日大哭的燕琼,那些泪好像是滴到了他的心里,在看到玫瑰花被碾碎时,酸闷到了极致。
他是真的很想呵护好燕琼,就像呵护这世上最暖的一束光,最美的一朵花,可这朵花,现在却被脚狠狠地在地上碾着。
“出去。”沈铮说了句出去,几个小厮才停下动作,都看向沈锋。
“我说,出去!”沈铮左跨上内室里,把挂在墙上的破云箭的箭矢抽出来,矮身狠狠地扎在刚刚踩玫瑰花的小厮腿上,小厮痛得嚎叫,剩下的几个仆从也不敢上前,毕竟沈铮在府里再不受宠,也是郎君主子,他们不敢推拉。
“我说,出去。”沈铮又毫无感情起伏地重复了一遍,随即他把深入小厮腿里的箭矢搅着猛地拔了出来,血顿时飞溅到他的脸上和身上。
沈铮直起身子,脸上溅的血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流,流到眼珠里面,把他的眼睛染得血红。他伸手用手背揩掉嘴唇上的血,偏头将口中的血吐了出来。
“我再说一遍,出去。”沈铮死死盯着沈锋,就像浴火重生的阎罗,眼里都是冷意。
沈锋被沈铮的暴起给惊到了,坐在轮椅上挪了挪屁股,结巴地说:“快出去出出去!”
几个小厮都弯着腰退了出去,还不忘把地上疼晕过去的那人给带上,可几人唯独忘记了沈锋,等他们要折返回来再推沈锋出来时,内室的门已经被沈铮砰地关上,插上了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