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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凤屏鸳枕宿金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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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最会享受, 山庄中自有戏班, 是以刚去通传不久, 茯苓就领着人来到了揽星阁。

    至专门看戏的偏殿, 庭院宽广,设一露天戏台, 台阶之下凉亭俨然, 石凳绵延。

    要论会享受的程度, 在场所有人都比不过沈稚秋。

    她让宫女在石凳表面铺上一层薄薄的羊绒毯,又带来杯盏、小食摆满桌子, 凉亭顿时被食物的香气充斥。

    薛文婉酒量甚小,才饮了几杯桂花酒便觉有些上头。她摇摇晃晃起身,拒绝宫女陪伴, 独自出去雪隐。

    看着她踉跄的身影, 德妃有些担心,但想到就在附近, 应该没什么问题, 便收回心思,专注听戏。

    约莫一柱香过后, 人还没有回来。

    陆寰生疑, 蹙眉问道:“雪隐就在不远处,文婉怎么去了这么久?”

    台上这出戏马上就要唱到她最喜欢的片段, 她定然不会在外面闲逛,如厕完应该立刻折返才对。

    袁贵人听着那些咿咿呀呀的曲子,觉得颇为新奇。她一边嗑瓜子, 一边说:“外面都是护卫,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婉姐姐是不是赏花去了?”

    “小蠢蛋。”嘉嫔戳了戳她手臂,责骂道,“薛大小姐喝得飘飘欲仙,能去哪儿赏花?她看得清吗!”

    袁佳云撇嘴,小声求饶:“知道了知道了,姐姐轻些。”

    呜呜,她的手又不是猪蹄,闲庭姐姐好凶啊,跟她娘一样可怕。

    沈稚秋坐在年轻姑娘旁边,将她的手轻轻攥住,用指腹摩挲掌心。

    贵人自幼习武,指间布满薄茧,比起她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富贵花来说,这双手确实显得太为粗糙。

    她思忖片刻,叫茯苓拿来个圆形木盒,又把它塞到佳云手里,笑着说:“这是香肌膏,你每晚睡前抹一些在皮肤上,很快就会变得滑滑嫩嫩啦,保准很多小郎君喜欢。”

    佳云不屑:“我可不稀罕哪个男的喜欢。”

    大庆男子多文弱,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刮倒。试问连她都打不过,怎么有资格做她夫婿?

    “好,你还小,不急。”

    沈稚秋当真觉得如果一个人的时候可以过得很好,那就没有必要逼着自己去成亲生子。

    情爱是美好而宝贵的事物,但它不该成为束缚每个人自由的枷锁。她若和谁成亲,为他生孩子,只会是因为一个原因——

    她爱他。

    爱到愿意把自己与他的生命紧密结合在一起,爱到愿意忍受巨大的痛苦诞下孩儿,爱到愿意承担起对另一条小生命的责任。

    但这一切必然意味着沉重,意味着艰辛。

    佳云年纪尚小,过早期待这些反而可能和她一样落入坏男人精心编织的陷阱中,弄得遍体鳞伤。

    所以现在这样可能更好。

    她微微侧过头去,对当归说:“你做事稳妥些,到外头瞧瞧,把淑妃娘娘找回来。”

    说罢,沈稚秋又觉不妥,担心文婉真的遇到不测,便抬高声音朝外面喊了声:“桑落。”

    那面如冠玉的黑衣郎君从外面进来,腰配横刀,颔首请安:“属下在。”

    她这会儿是个彻彻底底的睁眼瞎,除了微弱的光线,什么都感知不到。

    但在男人进来的瞬间,沈稚秋竟然错觉眼前浮现出了他的模样。无论是他精致的眉、眼,还是那高挺的鼻,薄而好看的唇……

    陆寰催她:“秋儿,你找桑侍卫不是有事吗?脸怎么突然有点红。”

    “今日骄阳似火,娘娘许是太热了些。”桑落善解人意,见容妃难得露出傻愣的表情,不由莞尔,出声为她解围。

    沈稚秋醒悟,赶紧顺竿子爬下去,接着说:“是,我觉得好热啊。”话音刚落,她便将手举起,在脸颊旁扇了扇风。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心虚气短,慌乱垂眸。

    桑落含笑看她,眼底尽是和煦之景。

    “娘娘。”他轻轻唤道。

    像天下最软的羽毛搔过掌心,惹来她心儿不住地颤。

    女子小小地惊了下:“什么…”

    看到她仿若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桑落忍不住勾唇一笑:“您叫属下进来,有什么吩咐?”

    啊。

    沈稚秋这才醒神,清清嗓子,直说:“文婉迟迟未归,劳烦你和当归一起出去看看。”

    “好。”

    说罢,他收回视线,阔步而出。

    陆寰露出古怪的笑意:“秋儿,我觉着你叛变了。”

    她虽没有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清局势。男女之间其实就是那样,爱不爱、心不心动,一目了然,骗不了人,也作不得假。

    容妃灵秀,陆寰还没见过她这么羞怯慌张的模样,一时间竟觉得与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沈稚秋故作迷茫状,嘟囔说:“我一直站在姐姐这边,哪有叛变。”

    “哦?”尾音上扬,似笑非笑地打趣。

    好在这诡异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几个宫女将昏迷中的淑妃抬了进来。

    桑落跟在她们身后,脸上流露出一丝歉疚,道:“为保娘娘清誉,属下不便帮忙。”

    陆寰点头,表示理解。

    台上的戏进行到一半,因这如其来的变故强行中止。当归从主子那儿领了银子,上前发放给每个人,又把他们送出去。

    袁佳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转头就瞧见薛文婉虚弱无力地靠在婢女身上,惨叫一声:“这是谁干的!”

    陆寰年纪到底要大一些,心智远比她成熟。虽然她脸色也止不住的苍白,但声音仍旧沉稳,不慌不忙地引导宫人把淑妃扶到石凳处躺下。

    桑落远远一望,目光迅速从薛文婉脖颈间移开,眼神微烁,随后恢复平静。

    她手微微颤抖,半晌,伸手探了下女子鼻息,察觉到那均匀的温热,缓缓吐出口浊气。

    幸好,还有呼吸。

    做完这些,陆寰往旁边退去一步,留出位置让婢女上前。

    她说:“茯苓,你先前在太医院待过一段时间,比我们熟知医理,快上前看看文婉有没有哪里受伤。”

    茯苓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候却丝毫不敢马虎,勾腰两步上前,用手指撑开淑妃眼皮,又去探她脉搏。

    过了会儿,她神情轻松道:“娘娘应该没有大碍,只是短暂地昏迷过去罢了,相信她很快便会醒来。”

    许闲庭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到实处:“那就好。”

    要是淑妃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出事,这山庄恐怕就真的住不得人了。

    陆寰脾气甚好,很少动怒,但这次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美目染上层薄怒,呵斥道:“刘将军,劳您进来一下!”

    刘增闻声从外而入,跪下拱手:“此事确是卑职失职,没有察觉贼人踪迹,还请主子惩罚。”

    他本来生得白净,这些日子整天守在门,脸晒黑了一圈,脖子上也隐约有脱皮的痕迹。

    德妃心肠软,看不得别人这样,怒气顿时消散不少。她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咽下,只淡淡斥责一句:“万幸淑妃娘娘没什么大碍,否则金吾卫全部都要人头落地。将军身为左金吾卫统领,更该明白此理,你说对吗?”

    刘将军叩首:“对。”

    她叹声气,挥了挥手,让他退出去。

    几人又在屋子里等了会儿,薛文婉悠悠转醒,睫毛颤了颤,神智逐渐清醒。

    女子们围上去,把水杯递给她。

    “现在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脖子还疼得厉害,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复苏。

    她捂着最酸那处低低呻吟一声,咬牙切齿道:“好什么好,我见着那贼人了…他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的竟敢擅闯嫔妃住处。要是被本宫抓到,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他,叫他给本宫磕头认错!”

    沈稚秋追问:“姐姐可还记着他的模样?你擅丹青,不妨将他画下来,咱们循着图去找人,也许更为妥当。”

    她觉得在理,频频点头。

    “那人可恶至极,他就是化作灰烬我也能认出来。你们等着,我回去便画!”

    薛文婉自小千娇百宠,性子娇纵。她说一不二,想到什么就要立刻去做,根本不愿耽搁,起来后便领着宫女风风火火离开。

    陆寰苦笑:“还是这么急……”

    沈稚秋打个呵欠,神情恹恹:“今日发生的事太刺激了,咱们还是先回去罢。等把贼人揪出来,下次再聚。”

    经过淑妃离奇受袭这件惊心动魄的事情,大家也没了心情热闹。德妃作主,将山庄内的护卫重新安排一番,加强了戒备,几人道别,各回寝宫。

    这事在她们那儿算是已经翻篇,在薛文婉这里却没有。

    她天生拧巴,倔强得很。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不允许自己有半点差池。

    脑袋现在还有点晕眩,薛文婉不肯休息,灌了几杯凉水,将嘴一抹,摆好笔墨便开始埋头苦画。

    与那些徒有虚名的名士不同,她家学渊源,师从晋行远,画得一手绝妙丹青。她的水墨山水在整个大庆朝都排得上名号。

    淑妃全神贯注投入,很快就在纸上勾勒出那人的大致轮廓。

    黑巾蒙面,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缀着寒星的眼睛。

    长身玉立,腰窄腿直,小臂瘦而有力。

    她的目光定定落在一处,仿佛又看到了他抬手时臂上那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

    薛文婉开始走神,笔尖滴下一滴浓墨,晕在了纸面。

    她惊醒过来,羞恼地将纸揉作一团,狠狠往地上砸去。

    “冬雪!”淑妃抬高声音,“备纸,本宫继续画。”

    她就不信了,自己还能被一个小小的刺客左右。

    两个时辰后。

    望着地上那堆拧巴的宣纸,冬雪小心翼翼地说:“娘娘…要不明日再绘?您今天也累了,吃点甜汤休息会儿吧。”

    薛文婉下意识想要否决,可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执笔的手,忽然觉得心烦意乱,把它随意搁下,不耐烦地说:“不画了,全部拿去扔掉。”

    冬雪虽然觉得娘娘之前那些画已经足够出众,但她清楚自家主子对丹青执着非常,不会轻易满意,因此也不敢与她多说。

    拾起废纸,她满脸肉疼地把它们抱去外面,边走边想:主子难得作画,这些人像虽不比山水值钱,但拿去骗骗没见识的土豪富商却是不难,真是可惜了。

    这些得值多少钱啊……

    她摇头晃脑,嘴里啧啧不断。

    是夜,女子因白天受了惊吓,比平常疲惫许多,早早沐浴就寝。

    红纱垂下,鸳鸯枕暖。

    她不常做梦,每回梦魇,必是梦到那该死的负心汉。

    贺希光是京城出了名的美男子,一张俊脸生得无可挑剔,待她也千依百顺,从未说过半句重话。

    两人自幼相识,定婚八年,是京城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

    他对她实在太好,让薛文婉一度以为自己遇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可最终,她只等来了一句饱含歉意的“对不起”。

    他说:婉婉,她比你更需要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将那柔媚可怜的女子揽入怀中。

    她满心怨愤,想歇斯底里咒骂,想狠狠地扇这对狗男女一巴掌。可薛家的教养又不许她低头服软,不许她流露软弱。

    所以,即便心底有再多不舍,她也只是高傲地抬起头颅,从他们身边走过,未施与半个眼神。

    大家都说她洒脱绝情,却没有人知道,在离开的那一刻,她有多想回头。

    文婉甚至觉得,只要他能再唤一声她的名字,她便会舍下所有尊严,拎起裙角向他奔去。

    可是他终究没有叫她。

    这段梦境反反复复出现过数次,每回醒来都让她怅然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今日却有了一些不同之处。

    因为她又梦到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人一身黑衣肃肃,抱剑立于梨树下。梨花雪白,在他头顶落成不化的雪。

    他就这样望来,眼底湖波生皱。

    薛文婉的视线往下移去,喉咙阵阵干涩。

    她听见他低哑的笑声。

    “光看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便过来摸一摸。”

    她骄傲一世,怎容得下这直白的挑衅?

    然后女子便当真走了过去,得偿所愿。

    低鬟影动,鸳鸯交颈。汗光珠点点,云鬓渐偏斜。

    她揪紧棉被,惊醒过来。

    薛文婉满脸潮红,轻轻喘了声,眼底漾起春痕,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叶星闻:妈妈救窝!她…她!呜呜我脏了

    6点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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