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雪上加霜（2）

    尹爸爸正躺在病床上。

    尹晓孟简直不敢相信，才分开短短几个小时，爸爸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他的眼睛闭着，眉头紧皱，尹晓孟想，爸爸他一定很疼痛。

    “爸爸。”她轻轻地唤他。

    还在昏迷中，护士阻扯她。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向强壮的老爸，一向像山一样的爸爸，尹晓孟的心里像在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煎熬。

    “你爸爸在陪护你妈妈时突然胃痛，”郭子健把尹晓孟拉出病房，“主治医生是我的朋友，打你的电话没人接，你妈妈就打给了我。”

    这时尹晓孟才想起看手机，几十个未接电话，一半以上都是郭子健打的，还有何清远和医院的。

    “我该怎么办？”她的泪水无法抑制地往下流。

    郭子健伸出手来给尹晓孟擦去脸上的泪：“放心，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尹晓孟从没有想过，在她人生中最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竟是不很熟识的郭子健。

    “来，洗把脸，先去看妈妈，记得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郭子健轻声对她说。

    “嗯，”除了顺从，尹晓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更好的选择，但竭斯底里肯定是无济于事。

    尹妈妈的气色缓过来许多。一看到尹晓孟就问她爸爸怎么样了。

    “没什么，就是胃病犯了，”尹晓孟竭力想装成没什么事，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爸爸不是老胃病嘛，医生说打打针就好了。”

    “唉，”尹妈妈长叹了一口气，“都怪我，这一病，把你爸爸也急出病来，还害得你东奔西跑。”

    “妈，”尹晓孟走过去，忍住眼泪，抱住她。

    “快让子健坐下，辛苦他了，我们家的事让他跑来跑去。”

    “伯母，瞧您说什么呢，晓孟的事就是我的事。”

    尹晓孟很感激郭子健的安慰，也许正是有了他的存在才没引起妈妈的过多慌张。妈妈不是一直希望有个能立事的儿子吗。

    尹晓孟一边照顾着妈妈，一边担心着那边的爸爸。

    还好，郭子健一直保持着信息和她联络，没有引起尹妈妈的任何怀疑。他在爸爸的病房等待他的醒来。

    午饭后，尹妈妈睡了。恰好，郭子健发来信息说爸爸醒了。

    尹晓孟疾速地跑去。尹爸爸正在和郭子健说着话。看到尹晓孟，他做了个很勉强的笑脸，“唉，我们两个老不中用的把我们家晓孟折腾的。”

    “爸。”尹晓孟刚一开口，眼泪就哗哗流出来。“爸，快些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照顾妈妈呢。”

    “是啊，我也不能老让我闺女在我们身边操劳啊。”尹爸爸的声音也哽咽了。

    郭子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去了。

    “爸，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样子吗？”尹晓孟努力克制住眼泪。

    “什么？”爸爸摸摸她的头。

    “我小时候骑在你脖子里，你那样一圈一圈地转，那时候我觉得我多么幸福啊。尽管有人说妈妈喜欢男孩子，但那时我觉得拥有爸爸的爱已经足够了。”

    “晓孟，爸爸想和你说件事情。”爸爸突然一本正经。

    “你妈妈其实并不是不爱你，而是怕太爱而失去你。”尹爸爸的表情很严肃，“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在你之前的一个小哥哥，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妈妈视若珍宝一样，可是，几个月时得了病，医院抢救了几天却再没有过来，你妈妈为此抑郁了好几年，直到后来有了你，才渐渐好转过来。然而她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宠爱了。不要怪你妈妈，好不好？”

    “我明白，我明白。”尹晓孟从来不知道，在爸妈的人生里，原来还存在过那么一个小人儿，那个人曾经是她的哥哥，如果不是他的离去，大概也不会有她的存在吧。

    “爸爸。”尹晓孟搂着这病床上曾经山一样壮实的男人，这时候她真切地感受到父母老了，到了回报哺育之恩的时候了。

    天啊，让这一切阴霾都消失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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