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离去
“这里是当初我们放飞霄灯的地方。”枫叶躺在草地上，听着夜风划过耳边的声音，他静静的看着星空，悄然说道。
而在一旁，留云借风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烤鱼，似乎只要吃的慢些的话，枫叶能留在这的时间就长一些。
“当初你可还死皮赖脸的要留在这呢。”像是回想起了有趣的事情，枫叶轻笑了一声。
可是留云借风看着眼前笑的开心的少年，脸上却是半分笑意也没有。
她只是将牙齿狠狠的咬在鱼骨之上，红唇紧紧的抿着，随后像是无法忍耐了似的，猛地将头撇在一边。
“你啊，怎么还是喜欢这样口是心非？”
枫叶忽然凑到留云借风的脸庞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所以说，凡人的生活怎么样？留云仙人没有厌烦吧？”
“我我很喜欢。”留云借风紧咬着自己的唇，压抑着哽咽得到声音。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坦率的将心思说出。
却是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
她以为时间还有很多，多到枫叶教会她人间的种种味道，带她体验人间的酸甜苦辣。
只是没想到，只是我没想到
“留云，我的时间可不多了，你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不好。”枫叶挑眉，将她白嫩的下巴勾起，凝视着她通红的眼睛。
雪白无暇的瞳子却不敢对视着枫叶的眼眸，像是在逃避似的。
“真是的，还是这样傲娇。”枫叶无奈苦笑。
“留云，我还有点时间了，就再让你蹭几顿饭好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留云借风听后却是怔住了，随后神伤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让我待一会就好了。”
说完，她便轻轻的将头靠在枫叶的肩膀上，雪白的长发洒落在枫叶的身上，静静的观望着远方的璃月港。
一如当初海灯节一般。
璃月港的魔物被消灭之后，现在已经恢复了热闹的景象，看着看着，她的眼角又渐渐的湿润了。
只是现在她的“璃月港”却是即将要消失了。
远方斑斑点点的霄灯开始渐渐升起，如同那时一样，照耀了璃月的大海，美丽的如同仙境。
留云借风情不自禁的呢喃着。
“以后的海灯节，我还能与你一起共赏吗？”
枫叶没有回应，只是沉默不语，他身上的煞气逸散的越发多了，磨损渐渐将他留在这的回忆消磨。
“我们留下的回忆，会化作人间的风雨陪伴在你身旁，所以你不用难过。”
枫叶轻柔的抚摸着身旁留云借风的头发，指尖发丝滑过，很是舒服。
而霄灯越飞越高，渐渐的消失在了天边。
片刻的温存很快就结束了，枫叶笑着敲了敲留云借风的额头，她顿时捂着额头回过神来。
还未等枫叶开口，留云借风便先一步说道。
“让我再陪你走一段路吧。”
“好。”
枫叶轻笑着点头。
下山之时，留云借风又一次喊住了枫叶，正当枫叶疑惑的时候，她的玉手伸出握紧了枫叶有些微凉的手掌。
感受到手掌间的温润，枫叶笑而不语，只是拉着身后的留云借风脚步不停。
去哪里，枫叶不知道，只是他会离开璃月去往无人的荒野，即便他失控了，也不会伤害到小申鹤和留云借风。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着，枫叶看着前方的道路，明净的眼神开始变得浑浊，越发灰暗。
留云则是失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枫叶，只能感觉到手心的温存越来越少。
终于，她无法再忍受心中的悲伤，轻声开口说道。
“我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我不厌恶凡间的伴侣琐事”
正当她嗫嚅着唇还想说着什么的时候。
枫叶疑惑的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佳人，原本清澈温和的眼神中却满是迷茫。
“请问，你是谁，我认识吗？”
留云借风的身子猛然僵在了原地，她剩下的话堵在口中，只觉得再也无法说出口。
直到最后她想说出口的时候，那个他却永远也听不到了吗
留云借风愣愣的说着，“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你以前总是这样笑我的。”
只是当她对上枫叶那双不再温柔的眼睛时，她的心还是颤动的无法抑制。
终于明白，原来这不是在开玩笑。
她傻傻的张了张嘴，只觉的周身的温度比寒冬腊月还要冷的可怕。
愣了很久，她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猛地上前抱紧枫叶。
再也没能摆出她那副傲娇的样子。
“不要不要”
不要忘记我
留云借风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点点滴滴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从不断溢出。
你明明还欠我一顿饭的
我还想再蹭你一次饭我还想再尝尝凡间俗物的味道。
我不会再给你摆仙人的架子给你看了我不会再口是心非了
我不会再挑食了我不会再唠唠叨叨的缠着你聊天了
我还有很多很多想吃的东西，我还要送你很多很多我亲手做的机关。
我还没还没告诉你那些小东西怎么用啊
我的洞府里，我还为你做了很多很多霄灯。
我想再和你共赏海灯节，想每年都能和你一起放飞霄灯
对，我的洞府，我还没给你看我的卧室呢，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看的吗？下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会找借口了
如果你想看的话，我什么时候都能带你去看的，无论它再怎么脏，再怎么让我难堪我也会带你去的。
凡间的生活，我很喜欢
凡间的俗物，我很喜欢
凡间的木屋我很喜欢
让我再尝一次你做的烤鱼好不好
所以求求你
不要把我忘了，好不好？
“不要忘了我”留云借风的声音呜咽的不成样子。
本仙以往从未哭过。
为何你将我遗忘，却让我感觉心也缺少了一份。
“我名留云”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怎么就狠心的把我忘了”
“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名字？我的名字，忘记了。”
听闻少年的话，留云借风的神情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睛睁大不敢置信。
她曾自大的以为能将少年留下，能让少年心甘情愿的温柔告诉她——他的名字。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痛苦的捂着额头，身上的煞气越发浓郁。
“松开！”他突然凶狠的朝着留云借风说道。
然而留云借风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眼神倔强的握的更紧了一些。
只是
被少年充斥杀意的眼睛盯上之后，她的心跳不禁停了半拍。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少年眼中不再是那往昔的温和。
她紧握着少年的玉手被他猛地甩下，留云借风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流淌，那里还残留着少年手掌的余温。
“不要再靠近我”
眼前的少年眼中冒出血光，显然是无法再控制杀意了，他一跃而起眨眼睛消失在了留云借风眼前。
留云借风傻楞的呆在原地，下意识的向前伸手虚握了一下，却只能感觉到冰寒的空气吹散了她掌心留下的最后一点温度。
看着自己渐渐冰凉的掌心，少年的痕迹已是彻底消散，留云借风的眼底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的泪珠低落在地，悲恸的声音在这处荒野中传出。
温馨的气息仿若昨日。
你能不能再回来笑着敲一敲我的头？虽然你总是那样下手不知轻重，让我觉得很疼。
你能不能，再让我再蹭一次饭，一次就好，因为蹭完这一次的话，我还会臭不要脸的要第二次的。
凡间的愿望是不是都当不得真？为何你让我许愿，却没告诉我。
愿望不能当真，而我却当真了。
是不是因为我还未曾告诉过你，我的愿望是想每天睁开眼时，都能看护着你。
“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
“是你自己死皮赖脸想留在这的，怪我咯？”
留云借风跪倒在地，轻轻仰起头，泪水从脸颊滑过，眼前模糊的天空，却让她怔住了。
因为她看到这儿的天空之上，也有点点霄灯在四处飘摇。
她的眼眸失神的看着那些霄灯渐渐远去，喃喃自语着她赠与少年霄灯时的模样。
“别闹了，霄灯真的飞了”
“别忘了，还有我们的”
那时，她将霄灯递给少年。
所以
与我再共赏一次海灯节，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