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独白：留云借风真君
“自那次与他共赏璃月的海灯节，已经过去多年了，想到那时，心中还是多少有点怀念。”
奥藏山的留云借风真君仙府，一处被精妙机关术隐藏的角落，其中石壁上清晰的写了这样一行字。
看那字迹很新，似乎是字迹的主人前不久才写上的。
再往下看去，则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今日未曾寻到他。”
“今日未曾寻到他。”
“”
相似的话一直持续了那半面石壁。
而另外半边石壁，则是被刻满了画作，若是细看，便能看出点端倪。
其中是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年牵着身高堪堪及他腰间的小女孩，在林间行走的模样。
石壁上的画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是依旧能在其中寻到些当时的温馨美好。
朦胧了些的少年与女孩的一旁，却有着一道仙气飘飘的女人的身影。
若是忽略掉女人身影的刻画痕迹很新，显然是不久前刻上的，那这幅画或许是浑然天成了。
那女人的玉手似乎是想微微勾起小女孩的小手，想将女孩的另一只手牵起，她嘴角也在微微翘起，像是对此很满足。
粗略看去，这仿佛就是一幅夫妻带着女儿结伴出游的美好画作。
石壁上的画作一直延续着，一如既往的温馨样子。
仙人般的女子脸上的神情也渐渐从木讷，面无表情，渐渐转变成了温柔的大姐姐般的模样。
直到最后
面具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画作中，只剩下女人双手伸出，似乎想将蹲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抱起的姿势。
在这幅透露出悲伤之意的画像中，那仙姿玉色的女子，她的眼角也蕴含着点点湿润，将其俏脸上哀伤的神情刻画的淋漓尽致，像是从天上坠入人间的仙子。
在画作的下方，也留下了一些字迹。
“千年来，璃月依旧安定繁荣，不必要我等仙人的庇护，如今已是独居洞府的千余岁月了。”
“耐不住烦闷，此次出去云游的之时，在某处沙滩上，遇见一位浑身皆是煞气，业障缠身的少年。”
“本仙一眼看去，便知他的时日无多，本想将其诛灭的想法暂且放下。”
“在他彻底丧失理智之前，本仙便让他好好过完最后的时日罢。”
“本仙在此立誓。”
“等到他化成魔物的那一天，必然会亲手将其诛杀。”
“”
某一日，留云借风看了眼千年来依旧空荡荡的仙府。
哪怕是仙人之心也不禁感到有些空落落的，感慨世事变迁，若是再继续待在洞府中，怕不是已经落后了帝君的脚步，她不由得轻声叹气。
“上次与仙众聚会，没想到已经过去千年之久了，在此专研机关之术竟然有了这么些时日。”
“此次便出去一趟，看一眼璃月如今的模样了吧。”
说着，她拍了拍翅膀，便从仙府深处直接飞往出口的地方，所过之处，烟尘纷飞而起，也能看出这处洞府的主人多久没有打理过了。
不过片刻，她便到达了璃月港的附近的山峰之顶，观望着这处繁华之地，却越发感到自己的存在，与现在的璃月之繁荣格格不入了。
“真是热闹，令本仙都有些怀念当初之景了。”
此行既然了却，她便起身要飞往自己的仙府，若是没有重大的事情的话，她估计又要在空荡的仙府中度过第二个千年了。
正当她在空中巡视着时，恰巧看见一位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少年被海浪拍打到了海滩上。
她的眼神微微凝视，便在附近的一处高山之上停住了身形，仔细的观察着少年，她能察觉到此人身上的气息很危险。
身为璃月的仙人，她不会允许身上散发着如此恐怖气息的少年进入璃月。
在她的视线中，少年醒来之后，似乎在拼命的压制着那股煞气与业障，等到他起身行走的时候，身上的煞气已经比原来暗淡许多了。
留云借风不禁对这少年有了些好奇之心，她本以为少年是因业障入魔即将化为魔物，看他现在的模样，却是没有多少杀心。
这着实令她有些惊讶，她还未曾见过有人能压制如此多的业障和煞气，即便是那降魔大圣，也因为业障缠身而痛苦异常。
业障缠身之事，留云借风心中清楚的很，它会无时无刻折磨人心，让人心中充斥着杀意与恨意。
却能保持自己的意识。
有趣
她千年来未曾波动的心第一次有了涟漪。
这奇异的少年真是让她吃惊，她很想看看少年能走到哪一步。
若是他最后还是业障缠身而变成魔物，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在后来些时日，少年看不到的地方，总会有一只鹤影相随，像是在看护着，却又像是在守护着。
她看见少年刻意躲避着人多的地方，看见少年在人烟稀少的山林中寻到容身之所，看见少年知足常乐的建立了自己的小窝。
至于少年揍的那些贪欲迷心的盗宝团，与她何干？
本想着看一眼璃月就回头，却没想到被少年的身影紧紧锁住了目光。
在伴随少年的这些轻缓的日子中，她千年以来空洞的仙人之心仿佛都得以补足。
虽然会暴露自己的踪迹，但是有时她还是会偷偷在少年的山洞中放一些她亲手制作的精巧机关之物。
她开始期待起少年看见她所赠之物的神情。
然而回答却总是这样的。
“我又忘记什么事了吗？怎么多出了个东西在我桌上。”
“无趣的小玩意。”
随后便被他随手丢了出去。
少年的一举一动也因此开始牵动留云借风的心。
看见他将自己所赠之物嫌弃的丢了，她开始从不在意变得渐渐忍不住感到有些忧伤。
有一日，她前去解救奥藏山中迷路的旅人，未能伴随少年。
最后等到她去往少年所在之处时，正巧又经过一处散发着邪祟气息的山洞，等她前去的时候，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那一日，少年也找到了他的温暖，一位被遗弃的女孩，他孤独的生活也就此结束。
两人之间的温馨时不时会感染到留云借风的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少年就已经住在了她心中。
留云借风依旧站在某处高山之上，观望着少年与那女孩亲密相处的模样，他身上的煞气居然奇迹般开始减弱。
念及此，她清冷的瞳子渐渐失神，缓缓流露出些许温柔之色。
今日仍旧在山野之间陪伴着那少年。望之而不可及，开始使我忧心如焚，寝食难安。
对于心仪之人，问暖嘘寒，慈心系之，衣食健康，皆为所想，本为常事。
可那个少年注定在此世留不长久，身上皆是缠身的业障与煞气，我若想强行将之留在身侧，尽会徒增悲伤
因此便压抑心火，只在山野间追踪其脚步，挂念其遭遇，悄然为之开路洗尘
但是，直到看到那少年找到自己的温暖，亲密无间之间，又令我心深恨之
并非恨那小女孩，而是恨自己始终不敢露面现身。
我该怎样才能继续隐忍此种心念？
可是唯恐会吓走那少年，我不敢以鹤身而出，但是若是化为人身伴他的话。
心中还是觉得多有不妥。
幼时我曾立誓只在心仪之人面前展现身形，只想待心有所系时，再展露人身。
我只是与其他不愿展露人身的仙人一样，心中尚有执念。
若是有一日，我愿放下这执念，便以人身伴他左右吧。
希望等到我决断之时，你依旧是保持这般清醒的模样。
只是没想到，仙人的身份反而成了我的束缚。
看着少年牵着小女孩的手漫步着，留云借风不禁想象起自己也能一同与他漫步，牵起女孩的手，体验凡人之间的温馨气息。
过惯了仙人无欲无求的日子，如今却想感受尘世红尘之中的美好。
现在
我已经，不想不想再亲手将你斩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