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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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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深和崔玄樱两人一同靠在窗边的木框上,看着旷远壮丽的雪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白深眺望着远方,他可以看见周围一圈的雪山,以及雪山包围成的小小绿原。

    他感慨道:“现在才想起来离我们掉下悬崖不过才过了不到十天,但我却感觉一日三秋、恍如隔世,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经过这些天的重重,崔玄樱也少了点精神气,看起来疲态尽显。

    她附和道:“确实。”

    白深看着深青色的林海,突然想到塞北,那里是个怎样的地方?

    反正现在也无聊,白深就好奇问道:“夫人,你去过塞北吗?那里是个怎样的地方?”

    现在小姑娘帮她娘做饭去了,所以白深才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塞北——”崔玄樱低头思考了一阵,又抬起头来望向远方,听到有人问她关于塞北的事,她的记忆就回溯到多年前。

    “我去过。”

    “那塞北是怎样的地方呢?说来也遗憾,我就住在靠近边塞的兰泽,但是我从来没有走出过我居住的大山。听说塞北是一个一望无际、广阔浩瀚但是风沙肆虐的地方,是吗?”

    “确实,那里毫无生机,一片死寂,除了遍地黄沙外我真想不起还有什么。那里苦、寒,又枯燥单调,人待久了就会失去神气。”

    白深反问道:“那高将军他们一年到头都在那里,岂不是很清苦?”

    崔玄樱落寞道:“是。”

    她的丈夫还在边塞,他一直守在那里,从他二十一岁被封为长明将军那日起,他在边塞戍守了十三年。

    他经历过塞北冬日的冰寒,也体会过烈日灼心的疼痛,偶尔他回家一阵,然后又急匆匆赶往塞北,边关耽误不得。

    崔玄樱长叹一口气,每次想到高瑾言,她心口就一阵细密的疼痛。

    自成亲以来,两人都是相敬如宾,不甚亲密,加上两人都是闷葫芦似的性子,不怎么说话,两人相处起来就像对哑巴夫妇一样。

    不过高瑾言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给予崔玄樱以坚实的保护,尤其是在崔延昭死后,他就接过她父亲的责任,将她保护得更加细致,能让她安然无恙在繁华的邺城当自己的将军夫人,她从来不会为了什么事烦心。

    但是他时常不在身边陪伴,他有他的事要做,崔玄樱也会利用旧时崔延昭的人脉帮他在京城打理关系,他们夫妻俩一人培养势力,一人打通人脉,不像对夫妻,倒像对战友。

    他是个志向远大的人,不可能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儿女情长上。成亲十几年,他同自己亲密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亲成下来倒像没成一样。

    他边关战事告急,边塞形势变化,他每次回家的时候,常常还没有几天便又被召回去。

    崔玄樱直到三十一岁还没有子嗣,这也是她的心病。再过几年,等她年老色衰,想要再孕育一个孩子更加艰难。

    白深看到崔玄樱低落的神情,心知应该是自己说错话触碰到崔玄樱的伤疤了,顿时自责想要自打嘴巴。

    这时,哑妇她们已经准备好饭菜,小姑娘活蹦乱跳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喊到:“大哥哥,吃饭了。”

    就才不到半天的相处,这个小姑娘已经没有最开始的胆怯,反而和白深熟络了起来,她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个说话陪伴的人,今天来了一个会说话的大哥哥,她现在开心得不得了。

    但是她不敢直视崔玄樱,这个“叔叔”看起来很冰冷的样子,光是身上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的寒气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白深叫上崔玄樱一起吃饭,饭菜极其简陋,但是这已经是哑妇两母女能拿得出的最好的伙食了。

    他和崔玄樱两人吃着粗荞麦面做成的饼子,哑妇和女孩只能吃麦麸皮子。

    小女孩吃得津津有味,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里的晚夜来得迅速又急切,白昼短得可怜,刚才还算明亮的天空突然蒙上了一层昏黄的余晖,又过了不久,那层余晖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黑夜。

    这里的天气就像翻脸的泼妇,一到夜晚,天气就瞬间冰寒起来,白天本就冰冷的天气现在变本加厉,变得刺骨无比。

    哑妇家只有两间小房子,她腾出小姑娘睡的房间给两人住,自己和女儿睡一间房间。

    崔玄樱和白深面面相觑,有些拉不下面子。崔玄樱自不用说,她出闺阁那么多年,除了高瑾言,她还没和其他男人睡过一间屋子。

    而且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哑妇家本来就穷,买不起多余的棉花,当初攒了好久才买到两床被子,一床她和小姑娘用,另一床给崔玄樱和白深用。

    白深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服,道:“我睡外面去吧。”

    说着,外面就突然刮了一阵大风,冻得人直哆嗦,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崔玄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真不怕冷吗?

    白深若无其事地笑笑,冒着风寒将窗户关好,还用了一个木头抵在后面,这样一番折腾下来,这破窗才勉强挡住风。

    白深道:“风挡住就好了,屋子里也挺暖和的,我睡外面也足够了。”

    “罢了,你进来”,崔玄樱冲白深喝道。

    “什么?”白深怀疑自己听错了。

    “进来,小心冻死在外面,你死了不打紧,我还要出去呢,你死了谁找路?”崔玄樱再一次喊道。

    “但是……”白深有所顾虑,他不习惯与一个女人待在一间屋子,他也担心这有损崔玄樱的声誉,毕竟他和崔玄樱的关系就相当于仆人和主子的关系,崔玄樱说过把他当弟弟看,那两人也是弟弟和嫂子的关系,这有些不合规矩。

    崔玄樱是真担心白深冻死在外面,她看见白深的脸上已经冻得红红一片,俊朗的面容也是毫无血色。

    他原本就是生活在边境的人,习惯了极寒的天气,连他都抵挡不住的气候,可想而知多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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