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章 坠崖
时微季平皇城中,迎亲观礼喜事从。
红妆一百八十抬,亲客遍排五十纵。
大红灯笼高高挂,百桌喜宴客客来。
新郎胸前束红花,骑马行过人群中。
待到吉时迎结发,比翼连理偕白头。
高堂三拜誓不离,洞房交杯钗头凤。
郎君掀起红绡盖,相视一笑夜如海。
……
这仿佛是好多年前的景象了,高瑾言穿着一身红色喜服,整齐束起的头发上喜闹的人插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他脸上没有十几年后的淡定冷漠,反而是一片青涩的模样。
这是哪儿?
崔玄樱感觉这里像是梦境一样,这场梦是关于她的婚事。
她有些恍惚,她好久没有见过高瑾言这样笑了,笑得青涩,笑得温暖。
高瑾言被身后起哄的人推着朝这边走来,他目光带着怯意,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容。
周围的人一起起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这时候,高瑾言已经走到崔玄樱面前了,他现在看起来很年轻,脸蛋很光滑,而耳垂处有着年轻人殷红的涩意。
他满怀期冀道:“今日我们结为连理,荣辱与共,夫妻一体,我会站在你的前面,成为你的男人,你就在我身后,成为我的女人,人生之路漫漫长远,愿相携手不畏险阻共进前。”
高瑾言满怀期冀,难掩喜悦,一直等着崔玄樱的回答。
这样的高瑾言有点陌生,他从来不会这样笑。
这个时候,周围的一切仿佛渐渐褪色,那些宴请的宾客,哄闹的小孩与周遭的美酒瓜果等等都褪去了,天地变为一片白色,只剩下满眼含情的高瑾言,还有崔玄樱。
高瑾言含着笑,一直等待着崔玄樱的回答,崔玄樱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
她就像是被人缝了嘴,只能看,不能说话。
梦境里的高瑾言似乎有点失落了,他有些哀怨道:“你不肯回答我吗?”
崔玄樱摇摇头,做了几个手势,希望高瑾言能看懂,但是高瑾言头也不抬,手上还拿着一根掀盖头的柳枝。
高瑾言又开始说话了:“你就算不肯回答我,那你随便说说话好吗?”
崔玄还是说不了话,高瑾言迟迟听不到应答,哀叹了几句,转身准备离去。
崔玄樱焦急地去抓住他的衣袖,但是什么也没有,她抓不住他。
崔玄樱知道这是梦境,但是她看着高瑾言渐渐走远,她的心还是难受得像针扎一样。
“将军!”
崔玄樱终于能说话了,她冲着高瑾言的背影大喊道,高瑾言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还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高瑾言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团雾气一样,分不清天和地。
“不要!”崔玄樱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但是无论她如何呼喊,高瑾言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她开始焦急地去寻找他,但是周围除了一片雾气外什么也看不见,她兜兜转转,但是天地一色,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现在何时。
“将军!”
崔玄樱惊叫着醒来,发现周围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府,冰冷的石壁散发着阵阵寒意。
在这片黑暗中唯一发着光亮的是一个火堆,冉冉小火旁似乎还有一个人。
崔玄樱尝试着发了发声,但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难听的嘶哑声,她的喉咙此时干渴得就像一百年没有喝过水一样,此刻火辣辣地疼。
“夫人你醒了?”
那个人看见崔玄樱醒来,很是高兴,他小跑着向崔玄樱这边走来。
“夫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深小心询问道,“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崔玄樱动了动唇,艰难吐出几个词:“水!”
白深一脸歉意,用手捧来一捧清澈的泉水。
“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装水的器皿,夫人将就着喝吧。”
崔玄樱就着他的手掌,小心饮下他手中的清泉,一捧不够,崔玄樱一连喝了几捧过后嗓子才舒服了一点,也终于能够说话了。
“我们没死?”崔玄樱问道。
毕竟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当时的崔玄樱已经万念俱灰,下坠时的失重感记忆犹新,但她居然还能奇迹般地活下来。
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手臂上的刀伤处已经血肉翻飞,深可见骨,背上也被划花一大片,现在安定下来过后才感受到一阵阵痛楚。
白深脱下他的衣服,崔玄樱见状,警惕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白深单纯答道:“夫人,你的衣裳不能穿了,你先穿我的吧。”
说着他开始解衣,只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
崔玄樱拿着白深递给自己的衣服,思绪却还有些恍惚,衣服上散发着他身上清雅的兰香,很好闻。
她有些怀疑白深是否发现了自己的杀心,在坠崖前一刻,她是真心想要他死,虽然最后她放过了他,但是她毕竟是起过杀心的。
白深是个纯真的人,是否发现了她的心思还未可知,不过现在两人身陷囹圄,崔玄樱自己也受了重伤,此刻的她还必须得依靠白深才能活下去。
想到这,崔玄樱感谢道:“多谢。”
白深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又道:“不过,夫人,现在你的伤势……不能耽搁下去,让我给你处理一下吧。”
崔玄樱一抬头,果然看见火堆旁摆了一小堆青青紫紫的草药,她不认得那些药,但是她相信白深肯定不会害她。
崔玄樱的伤在手臂和背部,但是要一个男人帮她处理伤口,她还是有些抵触。
“嘶”,崔玄樱猛吸一口冷气,手臂上传来的一阵阵刺痛让她痛苦不堪,白深看见她痛苦的模样也担心地上前扶住她,问道:“夫人,你的伤是不是裂开了?”
崔玄樱一看,果然是化脓的伤口那又裂开一道口子,此时正冒着鲜血。
白深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他是很在意自己,崔玄樱明白,此刻的她不是将军府高高在上的夫人,她还需要仰仗白深活下去,他在这种时刻没有扔下她一个人在这就已经让她感恩戴德了,她有什么资格拿乔。
“好,麻烦了。”
白深得到崔玄樱的应许,轻轻帮她解开衣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皙的肌肤,就像羊脂玉一样莹润,白深面红耳赤,稍稍侧首,不敢直视崔玄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