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

    高瑾言离开了很久，冬雪一年又一年地下，然后一年又一年地消融，年复一年，从无断绝。

    他很少写信回来，毕竟他是一个不善言辞感情淡薄的男子，不过他还是隔几个月就会寄一封信回来，里面有时只是简简单单几句问候，有时也会是一些战事告捷的好消息，还有一些边塞趣事。

    这大概五年的时间过去，改变了许多人，也改变了许多事。

    白深这五年一直待在将军府做事，崔玄樱也没有赶走他，她从小接受的便是贵族的教育，延昭将军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妾室，成亲后高瑾言也并没有纳妾，崔玄樱这一生可谓是顺风顺水，不善也不屑给人背后使阴招。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白深办事确实漂亮，做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并且思虑周全，崔玄樱也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办。自从有了他过后，崔玄樱也闲得自在。

    她是一个讲信用的人，答应白深的事也从不食言。每次她出去替高瑾言打点交际，解忧除难的时候都会带着他，闲来无事，白深央求她教自己武功，她也答应了，崔玄樱可谓是白深真正意义上的老师了。

    五年的时光让白深变得更加成熟了，时光的沉淀让他充满了别样的魅力，那个怯生生的少年已经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容镇定的男人。

    他待人宽厚，又长相俊美，有许多女子都向他表达过爱意，不过每次他都是谦意地拒绝了。

    反观崔玄樱，她脾气越来越不好，总是冷着一张脸，很少能在她脸上看到一丝笑意，以前的崔玄樱虽然高冷，但是还是有一丝人情味在的，而现在，每当崔玄樱路过一处，旁边的下人必定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再美丽的颜色都抵不过时光的侵蚀，崔玄樱已经三十一岁，她也会变老，纵使使用着再好的花露，喝着再名贵的补品，她的眼角也还是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她每次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曾经艳绝的女子失去了神采，容颜也渐渐老去，她就像发了疯一样在房间里砸东西。

    崔玄樱疯狂地往自己脸上抹着脂粉，一层又一层的脂粉敷在她脸上，连皮肤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她时常戴着这样厚重的脂粉面具在藤椅上坐着，那种奢华又破败、美丽但腐朽的倩影时常在大晚上吓人一跳。

    照她的话来说，她现在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疯癫的深闺怨妇。

    她羡慕其他人的青春，每看见白深在阳光下温煦的笑容，她就羡慕得几乎嫉妒。她像个贼一样躲在冰凉阴暗的窗户内偷偷艳羡他那朝气蓬勃的容颜。

    这与她自己形成鲜明对照。

    白深本来就长得好看，如今这些年磨砺下来，身上更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崔玄樱意识到这样的人是极具魅力的，她越来越患得患失，她开始计划着将白深给辞退。

    但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没有将他给辞掉，因为高瑾言写了信回来，警告了她。

    当然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高瑾彻当政第十三年，大熠发生了百年来第二次大饥荒。

    这次的饥荒比上一次来得更加汹涌，整整西北加上北方都颗粒无收，满眼山川尽是荒芜，干涸的土地如同大地皲裂的皱纹，百姓也是水深火热，食不果腹，饥饿难耐，漫山遍野可以吃的东西都被搜刮了个遍，什么青叶、树皮，甚至连死人都被捡了去分食。

    百姓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纷纷聚在一起商议如何苟活下去。于是便纷纷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他们是天子的子民，天子怎么能不管他们呢？

    他们是这样想的。于是一时之间，京城涌进来大批难民。因为京城守卫严备，这些人并无通关玉蝶，所以只能在郊区安顿下来。

    他们一天没事就在外城齐声大喊，求天子救赎他的子民。

    高瑾彻一天因为这些事忙得焦头烂额，很想一挥衣袖，摆手不干，但是他不能，于是昭议大臣，商量对策。

    堂皇明亮的大殿内，一群人上人的朝臣跪满一地，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想不出办法。

    高瑾彻又发起了脾气，就如同七年前一样。百官鸦雀无声，皇帝无可奈何。

    苏明鸢看到这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脱下一身华服，换上了一身简朴的衣服，叫上一群宫女和侍卫，搬出来几大袋粗米，然后在城门处的小阁楼上搭起了一个棚子。

    粥水清淡，粥米也不多，但是聊胜于无。

    苏明鸢就叫人一碗碗地分给灾民。

    当然，以一人的力量想要解决国家大事的话，那么百官也不用上朝了，干脆直接递了告老书，辞官赋闲吧。

    所以她写了一些投贴，给要好的那些贵妇也发了一份，这种事是行善积德的好事，积福报，攒声名，不仅是为君分忧，更是为国出力。

    贵妇们也照着苏明鸢那般，尽可能之力拿出了府中闲余的粮食。

    白深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派去京城的，高瑾言虽然战功显赫，但是其声名远扬在边塞，京城的人们只知道这位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虽然感念他保家卫国，但是在没有得到实际的好处时，他们对于这位高将军，也仅仅是简单的尊仰。

    在京城，高瑾言并没有收买民心的手段，崔玄樱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叫了白深带着一些人去京城布膳施粥，这对于积攒高瑾言的威望是有很大的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