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归心药铺

    几年前

    洛阳城内有一归心药铺，掌柜姓张，年过半甲，为人颇为和蔼，无妻无儿。因懂些医术药理，便拿年轻时攒的钱财开了间药铺。

    一日，当张掌柜在给顾客配药时，余光瞧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衣着破烂，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其双眼炯炯有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顾客走后，他正想上前询问那孩童一番，却见他慌张地跑开了。

    之后几日，张掌柜每日都能见到这个孩童，但每次准备上前询问之时，那孩童便如往常一般逃走。于是掌柜便打定主意不再上前。

    今日，张掌柜见孩童站在那里，于是笑着对他喊道：“那孩子，你过来！”

    听见这话，那孩童竟有些发愣，面容局促，但仍是小步小步地挪了过来，低着头，不发一言。

    张掌柜仔细打量着这个孩童，身形消瘦，衣着破落，头发盘起用一根木枝作钗，眼中显露出一丝凄凉。

    张掌柜想想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孩子，这几天你一直盯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孩童听后抬起头，看着张掌柜和蔼的眼神，放下了一些戒备。怯生生的说道：“你你背后的这些柜子里装着什么？”

    张掌柜一拍脑袋，倒是自己误会了，原来这孩童盯着的是这些药柜。于是开口答道：“这些是药柜，里面装着的是能救命的药。”

    “能能吃吗？”

    “哈哈哈，药就是用来吃的，只不过是生病的时候才吃。”

    孩童似乎明白了，之前他生病时大哥喂它吃的很苦的东西就是药，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哥要骗他说是好吃的。

    张掌柜听他的问话，像是是在要吃的，便以为他饿了，于是说道：“孩子，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说罢便进里屋去了。

    不多时，张掌柜便拿了两个地瓜出来。

    孩童见到，有些羞涩，但还是接了过来。便又听见面前的男人说：“以后若是饿了，便尽管过来，这里有的是吃的。”

    孩童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吃完便离开了药铺。

    张掌柜看着孩童离去的背影，没有多想，摇摇头便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日，那孩童又来了，掌柜见状，便直接进内屋拿吃的。

    可这回，孩童却没有伸手接过，像是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我帮你干活吧大哥说我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

    掌柜见状，不禁有些苦笑不得，便笑着说：“好啊，那你都会做什么？”

    “我我什么都能干的！”孩童急切地答道。

    “那你吃完东西便来帮我把这些药材整理一番吧，把一样的堆在一起就行了。”

    孩童似乎很开心，大口的把东西吃完便开始了他的事情。

    张掌柜看着他，感到有些宽慰。

    此后每日，这孩童都会来他这里，帮他做事换吃的，虽然大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孩童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张掌柜突发奇想，开始教一些药理知识给这孩童。这孩童也是聪明伶俐，很快便能融会贯通。他越看越是喜爱这个孩子，不由起了收徒的心思。

    于是往后的日子里，张掌柜便将所学教予这孩童，而后又开始教他识字。渐渐地，张掌柜看这孩童便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也从他嘴里打听到他有两个大哥。

    “诶，孩子，你来这么多日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掌柜这般问道。

    “噢，我叫毛孩，大哥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听到这里，掌柜以为毛孩不想提起原来的名字。掌柜像是害怕让他回忆起悲惨往事，于是也以‘毛孩’来称呼他。

    毛孩每日清晨过来，黄昏时便离开，雷打不动。张掌柜曾试图让他留宿，却被拒绝了。

    这么过了几年，掌柜也早已习惯他的存在。

    突然有一日，掌柜在药铺待到午时，毛孩也没有过来，事先也未提起，他不禁有些担忧。

    直至下午，仍不见人影，于是掌柜咬咬牙，提前把铺子收了出门寻找。

    很快他便打听到，名门大户方氏正在抓叫花子，他一拍脑袋，毛孩那身穿着，可不就像个要饭的吗。

    掌柜曾经给毛孩置办衣物，却总是被他留在铺里，不愿拿走，今日要出大事！

    张掌柜此刻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赶到方府时，却见方府门前聚集了一堆人，指点纷纷的。

    几个叫花子被绑在门前，但其中没有毛孩的身影，张掌柜见此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那孩子机灵，应当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而后又下定决心，待再见到毛孩，一定要让他把身上的衣物给换下来。

    一连几日，掌柜每天都会去方府查看，一直没有毛孩的影子，心底庆幸的同时又疑惑道：“这孩子究竟哪去了？”

    今日，掌柜正打算收起铺子时，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掌柜，今日这么早便打烊了吗？”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