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悟
第二天清晨。
长时间紧绷着神经，让大家都异常疲惫，尤其是所有人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剧烈持续的事件，大部分人都累趴下了，太阳升到屁股上还在睡觉。
苗小花倒是起的走。
不过也不是自愿的，而是被白发从床上拽出来的。
睡眼迷离的收拾着东西，差点又睡着，只能强制打起精神来。
“啥子人嘛，昨晚大家喝了这么多酒水，今天一大早反而让人家和它一起上山采药，你昨天咋子不让我去嘛，真是坏透了。”
余光瞥见白发从门外进来，连忙身子一颤：“哎呀，大壳子，你还可怜，一晚上没睡，白天又没得睡了，要是你死了咋办。”
白发嘴角抽了抽。
自从摆棺村回来后，白发对于养蛊、入山、采药这些看上去非常日常的事情便来了兴趣，按他的话说，以前总是打打杀杀，现在突然想回归平静的生活了。
对此，陈树只能撇撇嘴。
不过这样也好，这些事情能够磨一下恶魔的那股杀性。
终究骨子里还是带着恶魔的那股残暴性子，修身养性对于白发来说，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从某方面来说，白发今后的性子与自己的路有着很深的联系。
“恩人怎么一大早来我这里，是准备喝茶吗？”
墨水画中，黑白莲花池中的小亭子里，狐仙给陈树倒着茶水。
“只是过来看看，你这处区域有着一番别样的风味，我们东方自古文人便喜欢这样水墨山水，身在其中，会让人有一种非常舒适之感。”陈树微微品着茶。
“恩人喜欢就好。”
狐仙性子淡然，与之相处，让人非常舒服。
若在古代，确有一丝修道的风采，只可惜当年因为贾人祖先的事情，坏了道行。
如今怕是真的修得了道行。
“修道修仙自古有之，传言离现在最近得道的是老子，后骑着他的大青牛出函谷关，当时紫气东来，有人说他去往了未知之地，也有人说他得道成仙了。”
“我很好奇，什么是得道。”
对于东方修者，陈树一直有些好奇。
红灵珊在某个方面来讲也算是修道，修的是诡异之道，但也是道的一种。
而狐仙、大黄这样的，更符合传统道家的修道之人。
“得道是一件很难描述的事情，恩人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形容，就像是老子所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没有身在其中，便无法明之玄妙。”
狐仙微微摇头，手中的茶杯水波荡漾，旋即化为一道水墨。
水墨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意境，泉水叮咚，荷叶水珠波动，整个人处于一种空灵的状态，没有杂念，但是思维还在，如水墨一般随着意志，在不断变幻形状。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陈树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有懂。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处于一种极为舒张的状态，那原本暴躁的诡异细胞在他沉浸其中的时候，逐步变得稳定起来。
陈树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周围一股腥臭的黑色雾气正在排出来。
那是心中的恶念，以及常年处理诡异事件带来一种极度危险的污秽气息，若是常年积累，这些东西就会像是病毒一样，不断腐蚀着人的身心。
可这一次，这些无法看到，也无法察觉的东西，却悄无声息的排出了体外。
“恩人果然不一样，我只是稍加引导，他便有了深刻的领会，身体开始洗髓伐骨了，果然是我等无法仰望的存在。”
一旁的狐仙望着被水墨包围，闭上眼睛犹如陷入顿悟的陈树，露出一丝敬佩之色。
修道之人，最看重的是悟之一字。
悟了便是悟了。
有人修道一生，也没悟，最终迷惘而终，有人修道一甲子，方摸到一丝门槛，但到死也无法悟透，只有极为稀少的一两个人可以悟道。
曾闻，曾有人一日悟道
狐仙不敢有任何打搅，这样的机会一辈子或许也只有一次。
在水墨意境中的陈树此刻意识仿佛脱离了本体，以一种上帝的视角俯视着自己，身体中的诡异力量循环，病毒融合情况，以及身体中隐藏的隐患。
一一呈现在了视线中。
他思维变得空前的活跃，仿佛一台精密高速的计算机。
以最为冷静的方式去分析，去归纳，去剖析，去思考，脑海中千百种方式瞬间出现，不断被模拟，去找找最合适自己进化的方式。
仿佛过去了千百万年，陈树漂浮在自己身体的上空。
犹如一尊石像。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一种进化的方式在不断的被模拟演算，然后被推倒，然后又继续模拟演算，继续推到
世界千万万，进化的道路也千万万。
就像那大千世界的无数道路，出现不同的分叉，有的路是悬崖，有的路是通往乡村小道，有的路则宽阔无比。
他在找寻最合适自己的路，也在演算异鬼可以到达的最远的路
陈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但是那种意境在逐渐消失，速度很缓慢，但是确实是这样，思维也在逐渐缓慢，他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他似乎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
可还不是很清晰。
时间已经剩下不多了。
“我必须在剩下的时间内，去进行最后一次演算模拟，估算成功率，以及风险。”
越是高峰，危险越高，但也意味着更广阔的天地
当陈树睁开眼的时候，周身的水墨散去，那污秽之气啪的一声，于水墨中消散。
茶几还是那张茶几，手中的茶水还有温度，他看向对面的狐仙，声音有些嘶哑：“过去了多长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狐仙恭敬道。
才一盏茶的时间吗？
可是陈树感觉自己过了数十年这么久。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仿佛压制自己身上某道枷锁被打破了，实力上并没有多大的提升，可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
“难怪红灵珊走的这么远，我们东方的修道之术果然有自己独特之处，可惜，我并不是走这一道的。”
有些感慨，但是并没有多少可惜，因为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
况且，他在那一盏茶的时间有了难以想象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