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他家
其实在那之前还有很多次他怀疑的时候，因为夏悸走在她前面太多次了，他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那个说不上来的熟悉的背影。
他只是不敢确定，毕竟茫茫人海，偶然遇见过一次的人再遇见的几率几乎为零。
“哦～所以你后来就顺水推舟，以身相许了。”
欧阳思睿回头看了看她，欲言又止，一脸无奈地笑了笑。
“我不提也只是不想让你被束缚，干什么都要想着——这个人之前帮过我什么什么，所以我也要对她怎么怎么样。”夏悸摇了摇头，“要是自己去做的事还刻意要让人记起来，没什么意思。”
夏悸看了看他，戴上羽绒服的兜帽，宽大的帽子挡着她的脸和视线，“我也用不着报答。”
欧阳思睿轻笑了一声。
十分钟后，一路颠簸的车终于停下了，欧阳思睿熄了火解开安全带，车灯还亮着。
“到了。”夏悸刚解开安全带，欧阳思睿就轻轻拽着她的袖子，“怎么说着说着又不开心起来了？”
夏悸抬眼看了看他，只是觉得有些郁闷，现在想起来，他们确实有点太快了些。
“你不会真的是因为那件事，才点头跟我胡来的吧？”
虽说现在算不上胡来，可那时候毕竟都才高三，他也才十七。
欧阳思睿的鼻息凑近，在夏悸唇上轻触了一下，微凉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脸，夏悸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
欧阳思睿看着她，低声道：“我那时候十七，不是七岁，拎得清。”
其实，早就喜欢了。
来开门的是欧阳澄，扑了夏悸满怀，甜甜地叫她“姐姐”。
自从上次见面送了她一辆遥控赛车，她就变成自来熟了，每天都问欧阳思睿什么时候能见着她。
夏悸揉了揉她的脸，又软又暖，“你怎么还没睡啊？”
夏悸身上香香的，手有点凉，欧阳澄仰着头，一脸笑嘻嘻的。
她门牙不太整齐，但笑起来和欧阳思睿一样有两个小梨涡。
“给你们开门呀！”
“澄澄，过来拿一下东西。”
一直到第二天夏悸才见到欧阳思睿的家人，很多。
他父母，他外公外婆，还有两个舅舅舅妈，三个表哥两个表姐，还有两个表侄，外公家隔壁住的是他弟弟，夏悸认得眼花缭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欧阳思睿旁边小声道：“这人……太多了吧……”
夏悸一整个上午都处于局促和尴尬中，下午被欧阳思睿带着出门玩才勉强喘了口气。
雪停了，欧阳思睿和夏悸带着几个小孩在后山放炮仗。
他们家后山有一片竹林，爬到山坡上能看到山下的田野，扎着稻草人，摞着一个又一个的稻草堆，能看到另一边山上墓地。
村里不像城里有专门的墓园，山里头随随便便就能看到墓碑，依山傍水的风水为最佳。
竹林里有一棵柿子树，树叶都落光了，但光秃秃的树枝上还挂着几颗柿子，有的被鸟吃了一半，有的干巴巴的只剩柿饼了。
一个和地面平行的树枝上绑着麻绳，两根绳子绑着一块木板，做成了一个简单的秋千，小孩争着爬树摘柿子，欧阳澄荡着秋千，向夏悸炫耀她哥的杰作。
明明长得和小时候的欧阳思睿一样，性格却和他截然相反，夏悸倚着竹子抱着手，笑着看向欧阳思睿，欧阳思睿叉着腰仰头看着树上爬的几个小孩，叮嘱他们小心，他买的炮仗都还没用上。
夏悸朝树上的小孩喊：“喂！小孩儿！你们几个会炸鱼吗？”
他们翻了一座山才来到河边，河很大，水很混浊，还有小舟，抽沙的机器立在旁边，废弃的房子门口还有沙堆。
不敢玩炮仗的就爬到了沙堆最顶端，夏悸教他们什么时候把炮仗丢进水里才不会哑，欧阳思睿在一边盯着。
这种小炮仗的威力不大，夏悸被一些做工有问题的炸过，就算在手里炸了最多也就是痛几天，炸小鱼可以，但对大一点的鱼没什么影响。
教会他们，夏悸陪着玩了一会儿。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闹着，冻得鼻尖通红也还是要玩，夏悸没那个雅致了，默默退到了欧阳思睿边上和他一起蹲着躲风。
这里随处可见的都是竹子，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树叶很轻，互相摩擦的声音悦耳动听。
“小时候经常玩儿？”
“嗯，小学还在临清的江边玩过，后来找不到卖炮仗的了，就只能玩玩那种小烟花。”
过年前后的晚饭特别早，赶在晚饭前，欧阳思睿就载着夏悸和一群小孩去隔壁镇上买烟花。
镇上和村里不一样，街道宽敞多了，都是在自家楼下开店，所以大过年的开着门的店铺也多，摆在路边的烟花爆竹尤其多。
一群小孩各挑各的，欧阳澄和夏悸一人一边的站在欧阳思睿身后看着他们。
“你不去挑吗？”欧阳思睿往前推了欧阳澄一把，她又默默退回他身后，“他们挑就行了，反正挑的也是我喜欢的。”
夏悸在一边听着乐呵，跟欧阳思睿去店里挑烟花。
“我想看那种，咻地窜上天，炸开之后那个火花还能二次开花的那种烟花。”
当夏悸一脸期待地跟店长描述的时候，对方回应她的是一脸疑惑。
欧阳思睿对上店长略带尴尬的目光笑了笑，有些无奈，“那种大烟花这里买不到，得去厂里要。”
最后两人也只是要了两箱一百筒大烟花。
把烟花搬进后备箱的时候，有小孩把炮仗丢到欧阳思睿车底下，还没来得及丢第二个就被夏悸逮着了。
趁着欧阳思睿进店里搬烟花他，夏悸抢了他手里剩下的一盒，还叫来了欧阳澄给她点火。
朝他哥车底下丢东西自然也惹得她不开心了，欧阳澄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夏悸当着他的面把盒子里剩下的一个个点燃丢到他脚边，把人吓得哇哇大哭，夏悸手一松，人就擦着鼻涕跑了。
夏悸和欧阳澄正笑他，抬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烟花出来的欧阳思睿，看着她们轻轻皱着眉，口罩挡着半张脸夏悸都能大概猜出他的表情。
他是不喜欢以牙还牙以暴制暴的，更别说还是带着他妹妹这么做。
夏悸认了怂，让欧阳澄回车里，自己揉了揉鼻子，一脸心虚地回到副驾。
欧阳思睿把手机给欧阳澄，让她带着那几个小孩去超市买吃的，夏悸就知道某人要找她算账了。
但欧阳思睿只是问了一下前因后果，心平气和地说：“下次遇到这种事，能不能先好好说话？”
夏悸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没忍住。”
“下次忍住了有奖。”
夏悸愣了愣，当她是幼儿园么？
尽管如此，夏悸还是问了一句：“奖什么？”
欧阳思睿思索片刻，笑了笑：“小红花吧。”
窗外是路过的小孩的嬉闹声，夏悸呆了一瞬，哭笑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