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烟花
原本是去川藏一带，但欧阳思睿耳朵受了伤不适合往海拔太高的地方走，临时改了目的地，贺开他们两个补了一晚上攻略，往西走的行程改到了南边的海岛，也不用去机场接人了，直接坐飞机去目的地跟谢池州他们汇合。
坐了飞机又坐船，还去租了几串灯和烧烤架，辗转了一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夏悸和欧阳思睿被开游艇的丢在了没人的海岸上，沙滩上有几辆沙滩车。
夏悸有点晕船，看着荒无人烟的四周。
这里比临清暖和太多了，下海游泳都不会觉得冷，但除了海对面的城市的霓虹灯，这里能看到的只有沙滩和海，远处是树林。
至少她看不见这里有灯火，像一座荒岛。
“你说来这儿的？”
欧阳思睿看了看手机里的导航，摇了摇头，他也怀疑来错地方了，但贺开给他发的地址就是这里。
“不是。”
夏悸还有些晕，没说话了。
“三哥、夏悸！这边！”
欧阳思睿和夏悸循着声音看过去，贺开边冲他们招手边往这里跑，跑了一段距离才看到从林子里走出来的谢池州。
他大概也晕船了，和精力充沛的贺开完全不一样，走路也没什么精神。
夏悸穿着宽松的毛衣，贺开只穿着白t，和夏悸在北京见的那几次不一样，没了袖子上衣服的遮挡，他的胳膊细得跟竹竿一样，瘦长瘦长的，皮肤很白，像是骨头上只包了一层皮，比她还瘦。
夏悸看着那两条胳膊，眯了眯眼睛。
好瘦，还这么白，碰一下就青了吧？
贺开两只手拎起烧烤架，夏悸这才隐隐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和突起的青筋。
手指修长，很瘦但手臂的肌肉是正常的，肉好像都长在脸上了，皮包骨只是骨架小带来的错觉而已。
“看什么呢？”
夏悸回过神收回目光看向欧阳思睿，海岸线上的夕阳在他身后，他脸被天上的云映得有些红，风吹着他的头发，好看得要命。
夏悸笑着摇了摇头，低着头小心避开地上跑过的小螃蟹。
“没什么，一点条件反射。”看某人一脸疑惑，夏悸解释道，“骨头和肌肉画多了就有点毛病，刚才没构好线，以为是他的问题，结果是我的问题。”
欧阳思睿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谢池州接过夏悸手里的行李箱就道：“他只是看着瘦，吃下去的都往脸上长。”
贺开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啊？什么？”
谢池州一只手拎着从夏悸那抢过去的行李箱，另一只手去拿贺开手里的烧烤架，“没什么，能拿吗？”
贺开扬起下巴，“我铁是白举的吗？”
夏悸手里只抱着灯串在后面跟着，看着他们两个微微挑眉，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欧阳思睿。
夏悸忽然觉得前面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贺开说这里后半夜会涨潮，岛上有个民宿，可以在这边烧烤，过夜的话得骑沙滩车去民宿。
而且这边也是有人的，但在另一边，这边地势低，涨潮位太高就没有划入景点，是野海滩，所以才没人。
四个人找了树搭好顶，夏悸和欧阳思睿挂灯布置，贺开和谢池州选好位置准备烧烤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叫人从海那头弄过来的，如果不是有那几辆沙滩车，贺开也说岛上有民宿，这里真的就像那种尸骨碳化了都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天已经黑了，灯串亮着，夏悸够不到的地方只能让欧阳思睿挂，她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他，暖色的光和夕阳不太一样，欧阳思睿侧脸轮廓硬朗，但在光影下却显得很温柔，细长的睫毛被打上一层柔和的光。
夏悸拍了张照，撑着脑袋看着他，有点入迷了。
他怎么这么好看，笑的时候好看，跳舞的时候好看，认真的时候也好看。
夏悸看得心痒痒，干脆看向远处的海面。
正对面的海的尽头映着一排城市灯火，这边的海面泛起银白色的月光，不远处的谢池州和贺开不知道说了什么，笑声都传到了他们这里。
夏悸又忍不住看了看欧阳思睿，欧阳思睿也远远的看了一眼在闹的两个人。
他们三个认识也快十年了，但除了被放到网上的镜头，夏悸似乎从来没见过欧阳思睿像他们现在这样大笑。
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欧阳思睿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夏悸背着手起身走到他身后，看着被挂在树上的灯，“在想这灯怎么这么好看。”
欧阳思睿微微挑眉，“灯好看？”
夏悸看向他，目光下移扫过他的嘴唇，抿着嘴压着想上扬的嘴角又转头看灯串，欧阳思睿低头凑过去，夏悸余光瞥见，偏过头微微抬起下巴去接他的吻。
只一下就后撤半步退开，一脸得意地冲他挑眉，欧阳思睿愣了一下，低头失笑。
“我去看那边好没好。”
夏悸正想溜，被欧阳思睿拦腰一把捞过去，“嗷！痒！”
欧阳思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便松开她，夏悸一溜烟就跑到了装聋作瞎的谢池州他们面前。
两个人在为点火犯愁，夏悸接了手，熟练地把炭架起来，往镂空的中间塞纸巾和落叶点燃。
等炭热得差不多了，夏悸放上烧烤串，谢池州在边上帮忙，欧阳思睿插不上手，贺开在旁边对着烤串两眼放光，营地上的迷你蓝牙音箱放着《爱情废柴》。
谢池州把东西给欧阳思睿，“你来吧，我去拿相机。”
他们没尝试过的户外烧烤，因为夏悸在而变得简单起来。
边烤边吃，买来的烤串吃到一半，海边就亮起了一条星星点点蓝色的荧光带，夏悸远远就看见了那条漂亮的荧光带，“那边是不是在发光？”
欧阳思睿：“嗯。”
贺开：“人鱼的眼泪。”
夏悸下意识就道：“只是海萤和夜光藻吧？”
贺开：“……你就是她们说的浪漫过敏吧？”
夏悸看了看他，没反驳。
她是唯物主义，童话神话在她这儿都是哄小孩的东西。
吃饱喝足，谢池州和贺开留下收拾，欧阳思睿跟着夏悸走向海滩。
天黑了，气温也有些下降，夏悸蹲在海浪前，看着星星点点的蓝光被海浪推到她鞋尖，留在她面前的沙滩上，光点转瞬即逝。
夏悸抬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欧阳思睿，朝他抬起手，“洛洛。”
欧阳思睿牵着她，被拉着和她一起蹲下，夏悸收回手，用烤串的竹签戳了戳地上的光点，“这是我第一次看海，还挺好看的。”
“嗯。”
夏悸用竹签挖出一个洞，没多久就被打过来的海浪填平了，“本来之前跟谢涛他们说去趟福建看海，但我当时心情不太好，就没去，后来也一直都没机会去看了。”
为什么没去，夏建林和他提过了，但欧阳思睿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心情不好？”
夏悸默了瞬，转头看了看他。
月光如洗，隔着海的霓虹灯照不亮这片野海滩，月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有些模糊的轮廓，有些暗。
当时为什么心情不好？因为爷爷去世，因为下定决心让面前的人专心于他的事业。
一边下定决心让自己远离他，却又一边生着闷气，自己跟自己较劲。
现在回头看，那时候仿佛脑子有泡。
身后突然传来两声巨响，夏悸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又是哪里炸了，起身回头的同时两朵烟花在她头顶的天空炸开。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烟花桶，谢池州和贺开站在离烟花桶不远的地方对着天空拍照。
旅行、日落、烧烤、烟花……
夏悸看向欧阳思睿，笑了，“你买的？”
欧阳思睿揽着她的肩膀，他眼睛里闪着烟花的光，摸了摸夏悸的头，“嗯，生日快乐。”
夏悸呆了瞬，有点懵，“……啊？”
欧阳思睿捏了一下她的脸，低声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夏悸同学。”
“……你怎么知道……”
夏悸没跟欧阳思睿提过她的生日，但欧阳思睿早就见过她的信息表了，在高三那年的十二月中旬，他偷偷回学校处理一些事，一班班主任的办公桌上最上面就放着她的信息表，字迹歪歪扭扭，照片上的女孩儿笑得痞里痞气的。
一个一三个二，只是瞥了一眼就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