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夏悸没想到第二天自己的名字会被人报到廖燕那，去七班送早餐的时候，还被曾素英撞个正着。
她只看见一班最跳最令人头疼的夏悸往她们班稳步上升，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不懂就问的乖学生桌上塞早餐。
夏悸被单独拎到了办公室，廖燕坐在一边旁听。
“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曾素英被气得不行，“你呢？不仅晚自习下去打扰别人学习，你还……你这样像什么话？”
比起曾素英，廖燕倒是平静，“夏悸，你昨天晚自习为什么去楼下影响别人？解释一下？”
女孩背着手，理直气也壮：“我没谈恋爱，不是说一班的人楼上楼下都能自习吗？我为什么不能去楼下？”
“不是说你不能去，人家昨天管纪律的把你名字记下了，还有欧阳思睿的。”
夏悸愣了愣，气笑了。
难怪两个班在一起都能这么安静，敢情是有人会打小报告。
“不是吧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写小纸条告状的？”
“啧，夏悸，能不能认真点？”
夏悸乖乖闭嘴，把背在身后的手叠在身前，看起来乖了不少。
对廖燕夏悸还是有点怕的，班主任嘛，请家长的特权在她手上，有什么事她也不想闹到家里去。
“夏悸，我知道你成绩好，但是人家欧阳思睿刚来学校，进度还在赶，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能不能不要去影响他？”
“是，我觉得曾老师您说得对……但我不知道我去教他写作业怎么就影响了？”夏悸耐着性子。
“我昨天教他教了一个晚上，今天还被人参了这么一本，怎么说我都才是被影响的那个吧？”
“他昨天一整节晚自习都在闷头死磕，我坐他旁边，他不会的题问都不问一下，我还以为他不好意思问，原来是有人在记名字。”
“一班问问题的时候可从来没人管，不开口怎么学啊？要找的难道不是那个记名字的同学吗？”
夏悸没等曾素英开口就先一步打断了她：“我也没谈恋爱，我不追星，我这最多算助人为乐。”
屁个助人为乐，你连班上同学都直接给答案让他们抄，要是真能大发慈悲教人写题，我还用得着对你头疼？
廖燕在旁边有点听不下去了，扶了扶眼镜。
曾素英对她没了解到那种程度，反而被她有理有据堵得没法儿反驳，“那你给他塞什么早餐？”
塞早餐是聚众赌博的代价。
夏悸撇了撇嘴，“塞早餐只能说明我关爱同学，跟喜欢没关系。”
“曾老师，我跟他都不是一个班的，平时面都见不到，谈什么恋爱啊？异班恋吗？”
乖不过三秒。
廖燕一个眼刀飞过来，夏悸眼皮一跳，垂下眼安静了。
曾素英被噎得有点恼了，廖燕清了清嗓子，“夏悸，欧阳思睿不仅是我们三中的学生，他还是公众人物，你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注意点保持点距离吧。”
“除了送早餐，我也没做什么能让人误会的事吧？”
“学校虽然不让带手机，但我们也知道有些人肯定带了，不管你谈没谈，万一你做的事被谁添油加醋传到网上，对你对他都不好，你说呢？”
“……”
就是不管怎么样都离他远点呗。
曾素英缓过气来了，补充道：“还有他成绩的事，我们几个老师都会盯着，你就不要管了。”
我热闹都还没看，你说不管就不管？
夏悸想都没想就开口道：“不行。”
廖燕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曾素英觉得她刚压下去的血压又飙升了起来。
“我能让他二模排名比他上次排名上升一百二，我昨天都教了一晚上了，二模之前就不可能不管。”
注都下了，你说不管就不管？
口夸得比海大，廖燕在一旁眼镜都快掉了。
欧阳思睿成绩怎么样一个办公室的早就传清楚了，以他这两次周考的进度来看，二模最多只能往上升个七十名。
这次不仅是曾素英，廖燕都觉得血压有点高，“你还说没有谈恋爱？没有谈为什么帮他？”
班上同学问她题她只会直接给答案，一个刚来上学的小孩，两人还不在一个班，这才几天就熟络到能给人打这么大的包票了？
夏悸皱了皱眉，被门外的太阳晒得有些躁。
怎么就是老往谈恋爱上扯呢？
以廖燕对她的态度，再解释不清就真要叫家长了。
不好意思了大明星，这波牺牲一下你了。
夏悸舔了舔嘴唇，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张嘴就来：“其实是他找我的。”
“就前几天排名出来的时候，他先找的我，”夏悸眼都不抬一下，“不知道谁跟他说我给人讲课有效率，上分快，但是要花钱……我可没说过我要花钱……然后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在东门碰上了，他就问我了啊。”
“他说给我五百让他二模的时候往前走一百二，那不是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我听说他中考的时候成绩还不错我就答应了啊，就这么简单，怎么老觉得我跟他谈恋爱啊？”
“昨天我看了，他悟性挺高的，所以那五百块钱我不会放弃的。”
廖燕就算再了解她她也不是她妈，撒谎找借口什么的不是有嘴就行？
只要不请家长，她们气不气都跟她没关系，欧阳思睿好说话，回头让他帮忙圆一下就好了。
她这是帮人提高成绩，既然不是谈恋爱，作为老师就没有理由拒绝，何况欧阳思睿的成绩她们也着急。
他不太爱说话，老师也不可能一直都在教室守着他，多一个同学帮忙怎么说都有好处。
“……帮可以，但是保持距离，听见了没有？”
夏悸瞥了一眼旁边还没顺过气来的曾素英，人上了年纪，难免气性长一些，夏悸点了点头，“嗯哼，听见了。”
“滚滚滚。”
蒙混过关，夏悸正高兴，出门就碰到了不知道在门边站了多久的欧阳思睿。
少年黑发黑眼，身上被阳光渡上一层柔和的金光，肤色白白净净的，温柔又好看。
夏悸在脑子里飞速回忆了一下刚刚有没有把赌注的事说漏嘴，嘴上一边问：“站这里干嘛？”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上升一百二十名？”
少年嗓音低沉悦耳，夏悸愣了一下，松了口气，“嗐，你是不知道老廖对我的态度，不找个借口她会让我叫家长的。”
“既然你都听到了，要是她们找你，你就当帮个忙，帮我圆个谎？”
“理由？”
“我给你补课，谎我都撒好了，让你帮我圆一下还要理由？”
“我说的是补课的理由。”
搪塞了老的还有个小的。
夏悸觉得今天的太阳有些过于讨厌了。
“我这人好面子，之前跟人玩的时候他们说你二模排名不会高于九百一，我跟他们说你二模能进八百二。”
“那我话都放出去了，你到时候要是没进八百二，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所以就给你开小灶喽。”
“谁给你的信心让我两个礼拜就往前一百多名？”
这太阳真她妈晒。
“我自己。”
欧阳思睿看着她怔了怔，走到七班的时候才又问她：“那你为什么不跟曾老师她们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烦死了，怎么刨根问底的？
要是把打赌的事情说出来，那我不是白送一个月早餐？我戏还有得看吗？我他妈……
夏悸转过身抿着嘴冲他笑了一下，“乖学生，你成年了吗？”
话题转移得太快，欧阳思睿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们班主任和老廖一口咬定我们在搞对象。”
夏悸脱了校服往前走了两步。
她校服里面穿的是纯黑的卫衣，衬得她的肤色更白了些。
这是欧阳思睿第一次看到她不穿校服的样子，靠近的时候带着一丝混黑社会的感觉。
欧阳思睿后背靠着阳台，退无可退。
“我去年就成年了，你呢？”
每年十一月都能看见公交车上或者地铁站的广告里贴着欧阳思睿的照片，下面写着xx岁生日快乐，夏悸看过几次，记得很清楚，他是2000年的。
“你觉得在她们认定我跟你在谈恋爱的基础上，我直接说她们就会信？”
“还是你觉得，就算让老师也觉得我在跟一个未成年搞对象这件事，也没有关系？”
“我擦，什么情况……”
“我……唔……”
大明星没经历过高中校园复杂的生活，夏悸是想吓吓他的，但“保持距离”这件事让她到了一定距离就没再靠近了，气势到半途就蔫了。
欧阳思睿怔怔地看着她。
上课铃响，夏悸顺着台阶往下滚，退了几步把校服甩到肩上，“你好好上课吧，晚上我下去找你。”
晚上的课结束，夏悸一走，周天棋就坐到她位置上戳了戳前面的谢涛，一脸兴奋：“我听说夏悸早上在七班门口堵他们班大明星啊，艹，早上的事我怎么现在才知道？”
夏悸回教室拿东西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谢涛张了张嘴，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周天棋后面的夏悸，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天棋，清了清嗓子。
“她昨天晚自习还下去找他，今天也去，不是说不追星吗……”
周天棋忍不住动手翻桌上的草稿，想找到点少女春心萌动的证据。
他们这些在上学的，想到什么都喜欢随手写在草稿纸上，夏悸也不例外，草稿纸上天马行空，什么都有。
第二页右下角还画了一个迷你的太阳系。
“……我劝你别翻她东西。”
谢涛好心提醒，奈何周天棋缺心眼，压根没听出来，也没察觉到身后有人。
周天棋翘着椅子，“又不是日记，怕什么？我就看看。”
夏悸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谢涛捂着眼睛转过头去。
夏悸在周天棋耳边微微弯腰，悠悠开口：“要不要我告诉你啊？”
“诶呦我艹！”
周天棋脚下一抖，摔了个人仰马翻，惊得全班都看向了这个角落。
“我他妈……”正要发作，但看来人是夏悸，周天棋硬生生又把话憋了回去。
夏悸把那页草稿扯下来揉进垃圾桶，楼上办公室还有老师，夏悸声音不大：“行啊周天棋，趁我不在翻我东西？要不要我放家里的手机也拿来给你翻翻？”
她虽然跟他们玩得好，但她终究不是男生，有些事男孩子可能觉得没什么，但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窥探。
而草稿纸是最能透人心思的东西。
“你怎么回来了？”周天棋狼狈地爬起来扶好椅子，认错认得飞快，“我错了我错了，我啥也没看到，你别生气啊。”
也亏得她没在上面写点什么，不然给人开小灶这事就暴露了，那还有的玩吗？
夏悸把他往他座位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我没八卦让你看，在你座位老实待着，再被我逮住试试？”
周天棋理亏，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抬起头就冲她笑，“不翻了不翻了。”
夏悸没打算来真的，警告了一下拿了桌肚里的笔记就走。
人多嘴杂，要想开小灶的事不被传出去就要掩人耳目。
夏悸拿笔戳了戳在认真写题的人，“我们换个位置，我坐里面。”
欧阳思睿看了她一会儿，乖乖让出了位置。
“昨天的几道题做得怎么样了？”夏悸摊开手，“作业？”
夏悸和平时一样，像是上午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存在，欧阳思睿把书从包里拿出来放在她面前。
天气在回暖了，夏悸只穿着卫衣，袖子撸到手肘，露出来的小臂白而细，上面淡青色的血管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