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穿行于地下河沟
那时候，菲雅娜有多么羡慕她们，可如今，真等到可以大展手脚，建立不世之功勋的契机，她心里却不禁选择了退缩。伏魔耀世的头衔，就摆在自己前方，日式女主角的皇冠，就在不远处等自己，可她却害怕受伤，恐惧失去生命，只想着藏匿在“新手村”的旅馆里，瑟瑟地发抖。此时，她才觉察到，那个喜欢看冒险奇幻文学，胆大乐观的菲雅娜，已经死掉了，或者压根就不曾存在过！
自己在读完小说过后，所津津乐道的一切，只不过是寄存在心中的虚幻梦想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也真是够讽刺的。她心里装着的梦想这么宏伟，却不敢向前勇敢地迈出一步，反而想继续维护目前这种安贫乐道的日常生活······
很快，她们跨过布满锈迹的铁门，踏入了阴暗，潮湿的地下通道，火把照亮了淤泥遍地的水泥地板，这一段的下水道环境相当陈旧，与前几日干净，整洁的高科技排水系统大相径庭，很明显是百年以前的修建风格；顶部天花板的形状，并非是四四方方的矩形，而是蔬菜种植大棚那样的半球形，道路直径有十来米宽，但中部却是用来排放污水的小河沟，两侧加装得有护栏，可供检修人员通过，但金属护栏上，也早已生长上了一层绿油油的锈迹，一看就知道这是被氧化后的铜质品。
铜虽然比铁更加耐腐蚀，但也经不住水道里阴暗，潮湿的长期侵蚀。但通过这一点也可以推测出，这里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来过了，所以，即使将动静折腾大一点，也不必担心被敌人所轻易察觉。
半球形的屋宇上，耷拉下几根深绿色的藤曼，这种葫芦类植物，依靠吸食下水道丰富的水蒸气为生，它们有的有麻绳般粗，有的却像女人的秀发般细腻，偶尔会有一些老鼠，蟑螂，蜘蛛等小动物寄生在上边，路过时，稍微不注意的话，头上和脖颈就会沾染上这些恶心的虫子。
下边的水沟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个吐着颜须的大脑袋生物静悄悄地游过，辰星端着火把靠近的时候，感受到热量和强光的它们，纷纷埋头潜入水中，并加速游动，消失在火光照不到的角落远方，最后只剩下鱼尾搅动水流的浪涛声。
菲雅娜以为是鲨鱼类的猛兽，顺着海边的排污口混了进来，被吓唬得浑身僵直，连动弹的肌肉力气都没有。辰星却及时地将她搂入了怀里，抚摸着她倒竖的双耳，温柔地平复着她波澜起伏的心悸。
“别紧张，那不是鲨鱼，鲨鱼怎么可能有这么小的？那是鲢鱼，你没看见它们长着胡须吗？鲢鱼的生存能力和其它鱼类相比，要强上许多，就算是用来排污的下水道，它们也可以畅游自如！一些鲢鱼，甚至还以人类的腐尸为食呢！但你也不能大意，因为鲢鱼的重量，也可以长到两百斤，虽然它们理论上不吃活人，但没准一个不小心，跳起来把你给拱下去就麻烦了。
毕竟，污水的深度，虽然难以淹死你，但真的很脏，而你可是爱干净的大家闺秀！”
辰星左手牢牢地搂住菲雅娜的小蛮腰，右手抓握着铁锈斑斑的栏杆，贴在护城河的边上往下俯瞰，发现这小河沟的生态环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肮脏不堪，借助火把的观察，有些水段的水质还不错，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牛蛙产下的小蝌蚪。这么看来，如果真有鲨鱼，也不足为奇。
“哇~啊！妈妈啊！太恐怖了，鲢鱼都可以长到两百斤，幸好它们吃腐肉死尸，否则，如果它们吃鲜肉的话，岂不是就和鲨鱼一样恐怖了吗？”
菲雅娜受到惊吓的心灵，过了好长一会还没有恢复平静，多愁善感的情绪，以及对建立不世之功的女主角心愿，都暂且被自己给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看来，东瀛四岛的环保措施，做得还不错，下水河沟里居然还有各种各样的鱼群，我还真想在这里歇息一下，再拿出鱼竿钓钓鱼呢！不过呢，就算是脏一点，也会有生物存在的，毕竟，深海极地，靠近岩浆裂缝的地区，都还有生命存在呢！正常人看来，在那种高温高压下，是绝对不可能有生命的！”
辰星从希露迪的手中夺过一竖火把，以大男子主义的作为，走在三人队伍的最前边，希露迪则负责注视背后和两侧的动静，而力量最弱，胆子最小的菲雅娜，则像一头刚出生的小母象一样，被象群夹在了中间的位置。
“还是上次的下水道比较干净，至少没有这么多肮脏，恶心的虫子!”
菲雅娜下意识地挺起胸脯，整理着快要撑破了的领口，收束住起伏不定的胸襟；她走在这条阴森森的护城河围栏上，总感觉会有某个鬼影会突然蹦出来吓唬人。
“东瀛四岛的下水管道排水系统，虽然有很多都是最近二十年新翻修的，但还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是【武藏帝国】殖民扩张时期修建的，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是建成于幕府江户时代。
东京市政府为了节省人力，物力，将这些陈旧的排水设施和近二十年来重建的新系统相互拼接起来，凑合着用。而这里是上个世纪的杰作，所以，环境有些脏。”
希露迪将平板地图端了起来，瞧了瞧众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发现再走个二公里左右，她们就可以穿过老旧的地下城区，来到最近二十年整修的新区，很快就可以摆脱掉当前这种潮湿，阴暗的恶劣环境，再也不必忍受与龇牙咧嘴的蚁虫们挤在一起抵足同眠的感觉了。
蜿蜒曲折的老式下水道，就像是忍者神龟栖居的隐蔽巢穴，手中端着传统的煤油火把，在这块地下城区一步步地往前摸索，颇有一种盗墓贼的代入感；如果有人在这个地方杀人抛尸，那铁定是一个绝佳的场合。不时地，阴暗的河沟里，还会产生几个诡异的涡流，仿佛浑浊的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潜伏着。突然，在拐过一个弯过后，暖烘烘的白炽灯照射了进来，视线可及的不远处，就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宫殿”一角，临近拐口的蓄水池有五、六米深，夏季强降雨所带来的水流，大多数顺着地面上的排水口，汇流到了这里。
河沟里的水流，到了基础设施完善的新区，方才像是一条小河，浑浊的水流在静静流淌的过程中，被埋入水渠内的机器设备过滤，不觉间变得清澈了许多；越靠近新区的河段地带，流速就越快，平坦的河道像是有落差的瀑布一样湍急，翻滚的浪花朝四处溅射，宛如被地热蒸腾得水汽弥漫的温泉，滔滔的白浊在螺旋式的排水机中被搅拌得到处都是，机器的轰鸣声快要震破耳膜，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的水花，正往一个方向驶去，其中还混杂着一些拇指大小的鲫鱼幼苗。
“哇~塞~，水流的声音好大，简直就像是开演唱会那样！接下来，该怎么办？地图上如何显示？”
菲雅娜站在围栏旁四处张望了一遍，最值得人注意的就是前方用来过滤残渣的螺旋扇翼，那几对螺旋桨，材质估计是用合金锻造，就如同古代斩首的铡刀一般锋利，且直径估摸着有接近三米高，且在机器设备的驱动下，它们转动的速度相当快，每一秒钟，大约可以转上个七，八圈，即使是将一整根圆木推入其中，即刻间就会被切割斩裂成一堆酥软的木屑尘埃。
“待会，她们不会告诉奴家，要转火圈吧？不，这可是刀圈啊！”
菲雅娜将紧张的心绪，提升到了嗓子眼上，开始跟随自己的遐想，轻轻地颤抖。
“哦根据地图显示，穿过这个螺旋桨，我们就可以抵达小泉府邸的外围了！”。
希露迪低头望了望手上的电子地图，又抬头瞧了瞧对面。
“好的，希露迪，我们行动起来吧！”
辰星也没有多想些什么，很随便地加以附和。
“啊？真的？要穿过去？你们就不怕被铡刀斩成一堆肉馅吗？”
果然，菲雅娜的猜测是对的！在某些时候，她的直觉，或者说是第六感，都有极强的准确性!基本上，在遇到危机的时刻，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几个坏想法，在稍微等上一段时间过后，往往都会神乎其神地变成事实，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隐匿在舞台的背后，诡秘地加以操控，在排除了一切欢快的选项过后，将最悲催，也是唯一的选择，留给了这位想要逃避责任，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女的女主角。
“怎么？转速很快嘛？我怎么觉得这么慢？对了，如果将老式的电风扇，开到最大速度，以你的速度，可以徒手抓住螺旋桨，将它停下来吗？”
辰星抚摸着后脑勺，面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禁提出了这个问题，用以试探她的功力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