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最后一顿
天气太热，乔夏初想了想，就从空间拿几个皮蛋，一块嫩豆腐，做一道简单的皮蛋拌豆腐。
这道菜在她看来，灵魂在于辣椒段和蒜末，软糯口感中，加入上头的辛辣，绝对是夏日下饭的灵魂。
她做好之后，直接端上桌。
接着，乔夏初又做了一道凉拌苦瓜，外加一份现成的口水鸡，直接上桌后，又从空间取出一份小笼包，一份凉皮，一份凉面。
乔默白从房间出来，看见桌面上的食物，顿时胃口大开，搓着手，喜不自禁道：“跟着我姐有肉吃，太幸福了，我经常有种身在盛世的错觉。”
他口水直流，迫不及待上餐桌，拿起筷子就开吃。
一口凉拌皮蛋入口，辛辣加豆腐的滑嫩，皮蛋的特殊味道，冲击着他的味蕾，爽翻天有没有。
他扒拉一筷子凉面，一边吃，一边流淌着热汗，但这丝毫不影响干饭人的速度，口水鸡鲜嫩多汁，苦瓜消暑圣品，小笼包汁水甘甜……
啧啧啧，太幸福了。
乔默白一口接一口吃着，根本停不下来。
不一会儿功夫，桌面上的菜和面全部进了他的五脏庙，快活得他又上了一大杯加冰阔乐，透心凉啊。
他关上冰箱，一脸满足地走出来。
乔夏初吃完饭后，将全部垃圾都收起来，对他道：“走吧，今晚去夜市逛逛，升温后，有能力的人还是挺多的，一片漆黑里，步行街一枝独秀，亮着路灯呢。”
“好。”
姐弟俩商量妥当后，身上只背了一个包，里面装着两瓶水，两包纸巾，也就是打打掩护，免得到时候拿东西出来，太突然。
公然行走在人多的街区，乔夏初不好带太多东西。
她和乔默白一起出门，抹黑来到步行街的街道。
一靠近，街区上的路灯放出昏黄色的光，街道两边有不少人摆地摊，出现少有的和谐画面。
只是每一个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多。
经历洪水冰封的漫长洗礼，家里能吃的能喝的，基本上都消耗一空，唯一能拿出来的，还是最近地面飞快长的野菜，还有树上结出来的野果。
他们靠着白天高温，外出寻找食物，自己吃一部分，再拿出来与别人交换，看能不能换点不一样的食物。
当然，也有人将冬天的棉服，毛靴摆上，臭烘烘的。
令姐弟俩不可思议的是，竟然真的有人用自己的东西交换，还说天气无常，万一哪天又降温呢……
乔夏初摇摇头。
她知道，在末世天灾接连打击下，人类正常秩序被破坏，对老天的预估，就像古时候盲人摸象，完全就是靠着各种揣测与固有的经验进行判断。
“姐，这，这人在卖老鼠……”
只见一个摊位上，有人拿着烧烤架，上头烤得滋滋冒烟的竟然是一只剥了皮的老鼠，那股味儿实在不敢恭维。
乔默白震惊坏了。
吃田鼠还是听说过，但老鼠这种动物，细菌得多恐怖啊，不会吃死人吗？
乔夏初一脸沉默。
老鼠肉很难吃……第一次尝试时，她在床上瘫了好几天，那股难以下咽的感觉，至今还萦绕在脑海里。
吃还是不吃，从来没有选择。
只要能活下来，老鼠肉也是肉，好歹比吃土强多了。
不仅如此，老鼠繁殖得非常快，一胎能生很多只，还有人特意圈养老鼠，将老鼠晒干，有做成老鼠罐头的，还有将老鼠磨成粉的……
能充饥就成。
“两位，要不要来一只？这都是我现捉的，杀得干干净净，保管吃起来不拉肚子，还能尝到肉味儿，你随便拿什么换都成。”摊主笑着道。
乔默白强忍着恶心，转身就快步离开。
他不出门还好，一出门，见大家一个个皮包骨，眼珠子突出，仿佛就明白姐姐为何在出门前，要在他脸上抹上一层黄土。
好家伙，他们一旦暴露原本模样，岂不是分分钟被人当做富豪……
乔夏初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街道尽头有一个老头，摊位上摆着一张纸，上头写：交换食物（可选爱马仕包包，金银首饰）。
一路走来，没有一个人求种子的。
想来也是，这里是城区，基本上没人有田产，也不会想到自己种地。
“老先生，你有金银首饰吗？我可以看看吗？”乔默白蹲下身，对着老头询问道。
他希望姐姐的空间里，黑土地能不停扩大，这样的话，想要多少耐热红薯，都不成问题的。
老头抬头，扫了一眼他，有气无力道：“你有什么东西吃的吗？”
乔默白想了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面馒头，抵在掌心，对着老头一闪而过。
“我有一个。”他道。
老头自然看见了，顿时兴奋不要不要的。
这都过去两年多，别说馒头，就是野菜粑粑，都很难吃上了，顶多就是用野菜煮点汤喝喝。
野菜汤，都算是顶格的享受。
他一口气爬起来，对着不远处的小房子道：“你们跟我来。”
说着，老头就踉踉跄跄地起身，带着乔夏初姐弟俩，一路走到矮房子前。
“老婆子，老婆子，有吃的，你想吃的东西，来了，来了，咱可以安心上路了。”老头嗓音激动道。
老头喊完，就一把推开门。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一根蜡烛，闪耀着微弱的光。
他一进屋，就恨不得双臂生翼，快速奔到柜子边。
不多时，老头就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头箱子，对着乔默白打开来。
他一脸激动道：“这是我们两口子一辈子的珍藏，平时没闲钱，洪水前，把最后一点存款也换成了金子，可惜这疙瘩没什么用，吃不得喝不得，灾难面前才知道，食物是最重要的。”
床上躺着一个年迈的老人，明显快不行了。
应该是得了热射病……
“只要你们愿意，我希望跟我老伴儿做个饱死鬼，这一箱金子和首饰，都给你们了。”老头说道。
他生怕乔默白不答应。
“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今晚去摆摊，本身就没做指望，已经摆好几天，一个询问的都没有，这年头没人要金子。”他道。
也就像这俩没吃过苦的傻孩子，才会想用吃的换金疙瘩。
“那行，我们交换吧。”乔默白道。
他拉住乔夏初，让她再给自己两个黑面馒头。
这已经是空间最差的食物，其他东西太扎眼……
若是放在前世，她一定不会给。
“喏。”
乔夏初从空间拿出两个黑面馒头，递给弟弟。
“你们快吃吧，别让人发现了，不然会有危险的。”乔默白将馒头递给老人。
老头就差给他下跪表达感激。
乔默白扶住他，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你们把箱子拿走吧，这东西没人会抢的，没什么用。”老人一拿过馒头，就快步走到老伴儿床前。
“翠，快吃，吃了好上路……”
老人肚子咕噜噜叫唤。
他也顾不得自己，只将馒头一点点掐开，送到老伴儿的嘴中。
老妇人眼泪哗哗流淌。
她默默无声地吧唧着嘴，感受着馒头的香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眼神里的满足与幸福，悉数落在老头眼中。
人生，没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