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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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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但生老病死又有几人是面对大是大非的呢?逝者是怎样的,或许只有通过入梦了。而对于生者而言,亲人的离世实在是太痛了。

    糖没有见到外婆的最后一面。她一从班主任那里得到消息,连书包都没背就直往校门口跑,打了个出租车直接往家里赶,却还是没赶上。

    看着已经躺在水晶棺中的外婆,很安详,可有人知道生前她被病痛折磨的甚至常常神智不清了,几乎认不得人。

    糖是从小跟在外婆身边长大的,父亲那会儿流行去新加坡打工,一走就是好几年;母亲只有在出成绩单的时候才会来发挥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糖因为调皮将母亲缝纫的线依着线轴对半剪开了,一整个线团在绽放的那一刹那,甚是好看。后来糖也被打得甚是好看,扯着头发往墙上撞,那时候,糖觉得自己一定不是亲生的,甚至配不上家门口的垃圾桶,太近了。那天晚上,糖赤着一双小脚,跑来跑去的躲避着,可是苕帚总是无处不在,无奈之下只能跑向外婆家。

    外婆看见满嘴是血,脚底也一道道血口子时,拖着她就到她家,将母亲用苕帚抽了一顿。

    糖觉得自己是心硬的,愣是没掉一滴眼泪。只是外婆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立住了,从那天之后糖再也没单独跟母亲住在一起过,甚至不踏进家里一步。

    外婆对糖是宠溺的,总是宠着她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玩儿的一身泥回来,也只是会拍去身上的土,然后将她清洗干净。

    外婆是一个传统的农村妇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辈子在为家里人操劳。大清早端着全家人的脏衣服去井边,一早上过去了;赶紧准备午饭;将席子套在堂屋的穿堂处,午休着,摇着蒲扇;又忙着准备晚饭,晚饭后偶尔还要去地里干点农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糖回忆着。那段时间糖特别害怕死亡,每天晚上,总喜欢将一只手搭在外婆的腰腹部,感受着这样的起伏才有安全感,才敢睡去。

    糖是个小胖子,浑身的肉肉,外婆总是在早醒的时候,拨弄着糖的唇,也总喜欢坐在电瓶车后座时,东捏一把,西捏一下。

    外婆时常在糖的耳边念叨,自己这辈子没有去过菜市场,很想去看看。糖应下了,说是某个周末带她去,但这个某天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外婆——外婆——我再也没有外婆了——”

    到家之后的许久,糖只是安静的守着外婆,但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一帧帧,一幕幕都是那样清晰,晃如昨。

    也许是悲伤,糖在失去意识前,仿佛看见外婆还在冲自己笑着。

    等糖再醒来时,还是半夜,老房子楼下是戚戚哀哀,二胡的声音尤显悲伤。从窗口望出去,已经远在国外好几年的父亲也赶回来了,看着母亲哭倒在父亲怀里,那一刻的糖一瞬间成长了,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不在了,但未来的自己该怎么样依旧还是一团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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