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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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俊又一次端着饭来到了娘的门前：“娘，您好歹吃一点东西，饿坏了身子怎么办呢！”俊哀求着。

    屋里传出了三大娘低沉坚决的声音：“你不让门口那个人走，我就饿死在屋里！”

    俊看了看怔在那儿的爹，三大爷“唉！”了一声拂袖而去。

    俊透过大门缝看见跪着的高飞，心都碎了。

    夜，就像一顶没有门窗的帐篷，裹的每一个人喘不过气来。俊觉得眼睛瞪的生疼生疼的，脑子也搅的昏昏沉沉。已是夜深人静了。俊努力理了一下思绪。她想趁这个时候好好想一想，认真地想一想……。俊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披上衣服抱起一床被子匆匆出门想给高飞送去。

    “不许去！”屋里传出三大娘有气无力但仍然坚决地声音。

    俊无奈地停下了脚步，无助的站在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天上下起了雪。雪无声的飘落着……,飘落在三个人的心里。屋里是自己的亲娘正在为我绝食，大门外是最最心爱的人正在为我挨冻……

    又是寒冷的一天，地上的雪已积了几寸厚。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就这样悄悄的给大地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素衣。俊站了一夜，也想了一夜。她不能再让两个自己深爱的人再为自己这样下去了……

    俊把抱了一夜的被子放下，抖了抖身上头上的雪和站的麻木的腿。俊抬头看了看四周，一片白色的世界，庄严而神秘。“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俊忽然想起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诗。她径直走到大门口，把门缝开到最大。俊看见了高飞，高飞也看见了俊。

    这个心爱的人儿啊，被雪压的像个雕塑！俊疼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使劲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尽量表现的淡淡的：“你回吧，天这么冷，别冻坏了。”俊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俊……”高飞显然冻的有点僵了，但眼睛仍热切的看着俊。

    俊不小心看见了他那期盼的眼神，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但她还是把身子一直郑重的对高飞说：“高飞，下辈子我们约好，一定相伴相守，这辈子，无缘了……"俊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说这些也就够了。心碎了的人还能再说什么呢！

    “俊，你终于还是选择了……”高飞并没有惊讶，他怔怔的说，“我不怪你，你有你的难处。可是，俊，这辈子，你是我心中的唯一！”

    俊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别说了！高飞，我们有缘无份啊！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到了家要孝顺母亲，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呜……”俊狠了狠心转身一溜烟跑到自己的屋里，把门关的紧紧的。她要躲在一个角落里，用泪冲刷自己心灵的伤口。

    高飞走了，无声无息的走了，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只有门口留下的两个深深的膝盖跪的雪窝还在坚守着……

    “当”的一声，门缓缓的开了，三大娘蓬头垢面的出来了。几天的折腾人已憔悴的不堪入目。

    娘俩互相看着，一切的话语都是多余的了。

    俊到医院做了流产时我去看了她。她的目光冷冷的，听天由命的神情。曾经是多么甜的脸、天真的眼神，现在多了许多无奈，许多沧桑。三大娘颤着她那单薄的身子又去为俊煮小米粥了。她说这时多喝小米粥好。屋里只剩下我和俊。虽然是白天，但农村的房子窗户小，屋里暗暗的。看着她我心疼了，说：“好了，都过去了，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俊看了看我然后又把目光停在了空中，呆呆的，傻傻的……。

    “大妹子，你在想啥呢，快过来，开酒席了。”我被俊的喊声打断了回忆。他们都围着桌子坐好了，俊笑盈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