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了结
揣测到圣长去处，繁霜迈门而出。
而芜愿一个快步横在了他和恴念之间。硬生生将繁霜与恴念隔开了一段距离的他还不罢休，甚至侧目扫了一眼恴念，眉眼如剑。
刚走出房门，繁霜忽听山中的树林里，传出几阵响动。
“恴念呢？！蓝笑，我就交待你这么一件事…你还…你说你是怎么盯的！…”
繁霜不由慢了脚步，因为这似乎是彦云数落蓝笑的声音，原来，彦云也在怀疑恴念，而且还暗中监视着她。
“我实在是太困了…可是彦云，我就那么眯了一下下…真的只有那么一下下…睁开眼睛，她和姨娘就都不见了…”，面对彦云的指责，蓝笑委屈巴巴的解释着。
“愣着干嘛？！找啊！…”
“吼什么吼嘛！…谁知道你干嘛突然那么紧张恴念…”，蓝笑很是不满，但却说得很小声。
“你知道个屁！！”
“你不说，我如何知晓～”
“你！！我告诉你，暮朝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繁霜，努力找寻一切机会想要至他于死地，万魄阵、盗取丹元都是她捣的鬼，而她，就是恴念！！我一定要找到她的把柄，要她把繁霜遭过的罪，统统挨上一遍！！然后，将她千刀万剐！！”
虽未见到彦云，但繁霜也能够感觉得到彦云此刻的咬牙切齿。
尽管彦云道出了内鬼身份，可分明也听到了彦云言语的恴念，却只是冰冷的从繁霜身旁走过，仿佛，彦云说的一切根本与她无关一般。
“一白，依你看，此事是并非她所为，还是她在强装淡定？”，身旁的芜愿看着恴念背影，问繁霜道。
可究竟是哪一种，繁霜也没有答案。
那日鬼侍围剿暮朝，恴念一剑刺入燎烈胸口，燎烈却毫不还手。还有，繁霜隐隐感觉，燎烈曾冒死出现在暮朝山，也是为了恴念。更有，恴念手握鬼王“暗夜”。
桩桩件件，足以见得恴念与燎烈的关系绝非寻常，但繁霜也不知为何，他始终难以相信，恴念就是那个勾结鬼域涂炭妖界的真凶。
繁霜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圣长，在何处？”
恴念忽地转身，冰冷的看向繁霜，开口问道。
“何处？当然是恴念姑娘甚为熟悉的，鬼域了”，芜愿略带挑衅的回道。
可恴念仿佛只听到了“鬼域”二字，根本未参透芜愿的言下之意，没留下半个字飞身就向鬼域而去。
“这个恴念，有些意思”，芜愿随繁霜踏步而起，口中念念有词。
繁霜侧目抬眉看了看芜愿复杂的神情，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加大功力，将前进速度又提升了些。
“一白！你等等我！”
鬼域
凛冽寒风中，悄悄消失在暮朝山的圣长，此时正站在鬼障外，冷静到阴沉，样貌不过三十岁的她，此刻却满是悲凉和绝望。
而她的对面就是她的亲生儿子，燎烈。
只不过，此时四目相对着的他们，却不知彼此憎恨着的就是彼此的至亲，他们之间，只有腾腾的杀意。
繁霜、芜愿和恴念先后落在了悠归身后。
看着圣长背影，繁霜知晓她来此之目的。
圣长生命中有多少坎坷，她便就有多怨恨燎原。鬼域围剿暮朝，诛杀了多少妖灵，那恨意便就又多累积了几分。而如今，燎原未死，她的憎恨定是再也无法压制，今天，她要亲手了结折磨了她千年之久的纠葛。
而繁霜也终于知晓昨日在御府门外，圣长要蓝笑传达的那句：“记住我同你讲的话”，所指为何。
圣长只身闯鬼域，早就料定了她此番乃是有去无回，她要繁霜记得那日她曾于万众瞩目下，将暮朝，交给了繁霜。她要繁霜，担起圣位。
可繁霜，既不想继承圣长之位，也不想看到圣长痛不欲生。但事情，还是无可避免的发展到了这一幕。
燎烈和悠归，死亡凝视，空气冻结。
繁霜仿佛看到了即将揭竿而起的母子相残，他对圣长背影劝阻道：“圣长”
“我不是！”，圣长当即打断繁霜，蓦的转过身决绝看向繁霜道：“那日在候君台我便说过，你，才是妖界圣长！”
“燎原还活着，鬼域和妖界便再也不会开战，这难道不是不幸中的万幸？过去了，就该让它过去”，芜愿知晓繁霜用意，也知晓繁霜口拙根本无法阻拦圣长，便为繁霜开了口。
“域尊，虽你曾有恩于妖界，但，这是我的私事。你们，皆不可插手”，说着，圣长的目光先后扫过芜愿、繁霜还有，恴念，然后，只留下一面背影。
“圣长！”，繁霜不死心，再次开口道。
“一白”，芜愿低眉道：“由她去吧，总会有这一天，她，需要一个结果”。
繁霜看着对自己微微点头的芜愿，又看向圣长，或许，该是如此吧。穷尽了五百多年，该要有个结束的，即便，是个悲伤下场，但，那也是结局。
圣长直视燎烈，阴冷道：“叫燎原出来见我”。
“你不配”，燎烈亦冰冷无比，却恨意若揭。
与燎烈而言，即使圣长没有杀燎原，但，他的母后终归是因圣长而死，自小对悠归便有的恨，又怎会减少。
“不配？”，悠归道：“燎烈，你围攻暮朝、屠我妖灵，你与你父亲一脉相承，皆不择手段！龌龊卑劣！我且问你，你们父子又何尝配活着？！而今天，就是燎原的死期！”
燎烈恨道：“有我在，没谁能杀得了他！…想要动我父王，那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但，这就要看悠归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燎烈的双掌间各绽放出了一朵暗莲。
圣长看向燎烈手间暗器，冷静异常：“今日，是我与你们父子的私下恩怨，此一战过后，无论谁死谁亡，皆与妖、鬼两界无关。活着的那一方，永不复仇！”
五百年前，她何尝不想杀了燎原，但顾及自己与燎原的身份，唯恐动一发而牵动妖鬼两界，所以一直隐忍到燎原“死去”，即使他“死去”，五百年来圣长的仇恨亦没有减轻分毫，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万幸衣钵已传，妖界有托，今日，悠归便为自己活一次，折磨了她五百多年的仇恨，终于要了结了！
燎烈回道：“好…永不复仇！”，说罢，他看向左右的丘壑和鬼将，命令道：“退下…”
丘壑听话的向后退了两步，毕竟，他现在可不是什么鬼域督将了。
燎原刚回到鬼域就因鬼侍一事而勃然大怒，他将丘壑叫到身前，大发雷霆，斥责其身为督将，本应以辅佐鬼王为己任，以鬼域昌盛为使命，可他明知燎烈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不但不加劝阻反而协助燎烈炼制鬼侍，不惜牺牲数十万鬼将，险些令鬼域覆灭！
他这个督将，难辞其咎！
燎原激动之时，一朝撤去了他督将之职！纵使丘壑敢怒，却不敢言…
而对于丘壑来讲，眼下倒是个好机会，燎烈重伤，他再挺身而出，若是护主有功，想必这督将一职还会回到他的头上，因为，只有这个身份才能号令鬼将，只有这个头衔才能有助于丘壑登上鬼王之位！
丘壑阴险多谋，选择了冷眼旁观，倒是那些鬼将，即使燎烈下了命令，却依旧纹丝未动，无比紧张，“燎王…”，“燎王不可啊…”…
燎烈挥了挥手，制止道：“退下！…”
见他们迟迟不肯听令，丘壑即刻阴沉念道：“怎么？燎王的话，你们也不听么？！”
他虽不是督将，但威严尚在。听闻丘壑亦发话了，所有鬼将这才无奈的向后退去。
可一众鬼将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绝迹。
她焦灼担忧的注视着燎烈，一刻也不肯离开自己的目光，仿佛那里站着的不是燎烈，而是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