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西南的树茂密,层层叠叠的叶子挡住了头顶的暖阳,树影下,空气都显得阴森几分。
赵秋苓悄悄探出头去,因为角度原因,只能看见苏针叶的背影,那背影不算高,本该蓬勃挺拔的身姿却因为驼背显得有些佝偻的意味,寒风起,天色忽然就暗了些,依旧翠绿的树叶被风一带,沾上了苏针叶穿着的大红色薄棉袄,‘飒飒’声不断,间或夹杂着几声鸟叫,这氛围让赵秋苓看着看着突然打了个寒颤。
深吸口气压下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各种恐怖片画面,赵秋苓躲回树后,对着两个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马上冲出去干仗的侄子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大致的,她还算有底了。
同样有所猜测的陆杞年这会儿看着苏针叶脸上毫不掩饰的愤恨之意却一时间搞不清楚了。
她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蠢?
好在这都不影响他的回应。
苏针叶作为秋秋的朋友,却在背后妄图勾引朋友的未婚夫,作为一名有原则有操守的军人,他拒绝从什么角度都是符合逻辑的。
“针叶,你是女孩子,女孩子都要脸,我不希望太过难看,你应该知道,我跟秋秋过几天就结婚了,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你好自为之。”
闻言,苏针叶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十分精彩。
陆杞年这话说得委婉,但说出口,就已经是把她的面皮往地上踩了,上辈子她的悲惨和赵秋苓的幸福在脑子里不断交替,嫉恨、不甘、伤心在苏针叶脸上交替闪现,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全是赵秋苓?”
为什么?
带着两个侄子悄悄往回走的赵秋苓也正这么想。
记忆里的苏针叶长相普通,性格略微有些安静,一肚子的小心思略微有些烦人,但也仅仅是偶尔烦人而已,说不上什么大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穿越?
重生?
一直以来的疑问在那个蛋糕上得到了确认,可是苏针叶的样子不像是没有记忆,没有记忆的人不可能那么从容。
如果有记忆,她自问这十八年来没有对不起苏针叶的地方,就算工作没帮忙也不至于有那么大仇恨吧?还是仅仅只是为了陆杞年?
不是赵秋苓自吹,她的哥哥海陆空各个军种都有,长得也不是歪瓜裂枣,没结婚的不算少,苏针叶也勉强算哥哥们的青梅竹马了,都是知根知底的,怎么选都比冒着得罪她一家的风险勾引陆杞年来的强吧?
苏针叶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她知道或者肯定陆杞年比起其他人来说更好?
猜测有许多,但是都没有证据,唯一能肯定的只是苏针叶对陆杞年有企图。
爱国跟哥哥一路默默跟着姑姑走回了家门口,眼见就要进院子了,姑姑还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拼命跟哥哥使眼色。
要不要告诉小叔?
建国也没有主意。
“今天这事儿不许和别人说。就当没看见。”赵秋苓停在了自家院子门口,头也没回吩咐说。
话落,半天没听到回应,猛的转身,就这两兄弟挤眉弄眼,不亦乐乎。
“听见没?”瞪着建国,赵秋苓威胁之意明显。
说是侄子,但她只比建国大了四岁,相处起来跟姐弟也没有什么差别,建国护短,她要不叮嘱,估计转头就要去告状了。
“那就这么算了?”建国不乐意,“小姑你怕什么?大不了不嫁了,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男人,咱可不能受欺负。”
“他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说什么不对的了吗?”
“话是没有不对,谁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咱们,说不定是故意说的呢?”
爱国:“对。”
建国:“再说了,说什么话我管不着,他敢见那个女的就是最大的不对!”
呦!
没看出来自家大侄子居然还挺会!
赵秋苓打量一眼一脸严肃、义正言辞,仿佛自己说的是真理似的建国,确认这是自己养的好猪,也不知道以后是哪颗小白菜这么有福气。
“行了,这事儿我来处理,你们敢说出去以后就别叫我小姑!”跟热血上头自诩正义化身的小青年说不通,赵秋苓干脆就不说了。
要是苏针叶还是原本的苏针叶,只是单纯看上陆杞年或者只是想报复自己还好,如今这情况,牵扯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赵秋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重点都放在了苏针叶身上,对于苏针叶和陆杞年见面这事儿,倒是没那么上心。
陆杞年背篓里她看了一眼,黄橙橙的,应该是去摘橘子,说不定还是给她摘的,这确实怪不了他,只有千日做贼的,哪儿有千年防贼的?
苏针叶既然起了这个心思,那总能找到机会,何况陆杞年确实没有说错话。
不过,建国说的也没错,没说错不代表就对!
赵秋苓想想就膈应的慌。
黑着脸打发走侄子,回到房里,视线落在床上鼓起的小包上,一把把裙子拽出来,看了两眼又烦躁的扔回床上。
客厅里的大挂钟响了起来,当当当当敲了12下,赵琳的心就在这12声钟声中慢慢平静了下来。
昨天又出了一茬金针菇,她妈估计这会儿还忙着,亲爹一早就帮着爷爷放牛去了,小哥去公社了,也不知道中午赶不赶得回来,屋里空空荡荡的,就是愤懑也不知朝哪儿发,憋着劲儿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突然听到母鸡咯咯叫地声音。
算了,杀□□!
赵秋苓冲向鸡圈,手起刀落,拔毛破肚。
等鸡汤的鲜香被冲破锅盖的锅气带起,慢慢盈满整间厨房的时候,堂屋的挂钟敲响了下午的第一声。
除了火,忘记汤里撒上薄盐,盆里揉好的面用完扣上,赵秋苓起身往外走去。
这个点刘英子还没回来,恐怕忙的都忘了时间,只是当她一只脚踏出堂屋的时候,院门被人推开,恰好有人走了进来。
来人穿着一件洗的稍微有些褪色的绿军装,腰间没有系皮带,但看起来依旧板正笔挺。
刚跨出去的一只脚默默收回来,才恢复的心情再次下滑,没有理会陆杞年脸上那略带讨好的笑容,赵秋苓转头在客厅里坐下。
陆杞年见状,默默提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向里走去。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