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之前连着几天放晴, 第二天的天气变得有些阴阴的，没了太阳，气温也不太高, 倒是个睡觉的好日子。
一觉睡到半上午的赵秋苓早忘了昨天的烦心事，洗漱过后吃了几口点心就开始看着昨天客人们带来的一大筐蓝莓琢磨起来。
东北产蓝莓她知道，但她不知道就在部队训练的山上就多的是, 这些据说就是昨天下午训练结束后战士们顺手摘的，送来给她尝尝。
顺手就一大筐，这要是专门摘还不知道能摘多少呢, 蓝莓酱、蓝莓汁、蓝莓干……
赵秋苓想想就觉得激动不已。
可惜她现在基本被禁止上山, 不然她非得把蓝莓树都给薅秃了不可。
没有冰箱，新鲜的蔬果在这个时代放不久, 赵秋苓搬把小板凳, 找了两个大盆放在身前开始挑蓝莓。
坏了的丢掉, 完好的可以放两天, 有些破损但不影响的就用来熬果酱, 才挑了没多久, 隔壁姜红玉就跟闻着味儿似的倒了。
“起了？忙啥呢？你是不知道, 就为了你昨天说的那话，我今天都不敢出门，就怕被人问到头上不好回答，对了, 陆营长说没说怎么回事儿？”姜红玉前半句还记得来意, 要来邀功, 免得赵秋苓忘了昨天的承诺，说着说着改不了八卦天性，问题就歪了过去。
得了吧！
这才十点半而已！
还不敢出去？衣服估计都还没洗完呢, 有空出去吗？
赵秋苓瞥一眼姜红玉湿了一截的袖子，没拆穿她，“我没问。”
姜红玉出不去跟别人说正憋闷呢，想着好歹也能听到第一手资料就罢了，谁想就这也不行，立马有了情绪，“你没问？”
姜红玉不信，“得了吧！难道我还不能说吗？好歹昨天我也是有功劳的。”
姜红玉只当是赵秋苓不乐意告诉她，虽然是两夫妻的事情吧，人家不说也可以理解，但到底昨天还并肩战斗，她还差点儿跟任思思打起来了，这会儿不告诉她，不是过河拆桥吗？
赵秋苓留意到的姜红玉的神色，但她也真没撒谎，总不能说昨天心疼陆杞年所以没问吧？只能换了换题哄人，“是啊，所以今天我才打算熬果酱，一会儿做炸馒头片抹果酱给你吃。”
糖和碳水加脂肪，快乐乘三倍有没有？
姜红玉有！
于是姜红玉一秒破功，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那什么，等会儿，我把衣服晾了就把向北抱来帮你啊。”
真是单纯又好哄！
赵秋苓看着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欢快劲儿的姜红玉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也正是这样才让人能放心相处。
有了姜红玉帮忙，这一筐蓝莓收拾起来就快多了，只留了两碟新鲜的，其他的赵秋苓都打算熬成酱，锅不够大，还分了两次熬。
蓝莓原本就甜，熬果酱也少不了放糖，一锅酱熬完，赵秋苓家已经连院子都飘满了甜腻的味道。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赵秋苓正心有余悸地看着姜红玉带着她一岁的侄子两人空口吃着刚熬好的果酱。
也不嫌齁得慌！
家里有人，院门并没有关严，赵秋苓一到院子里就通过院门见的缝隙看到了外头站着的人，认出是姜丽娜后，赵秋苓脚步一顿，微微拧起了眉。
她两辈子加起来活得时间长些，经历的也多些，对于姜丽娜昨天的所作所为，大约是可以理解的，但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她愿意成为姜丽娜捅向任思思手里的那把刀。
昨天的事实在是一个巧合碰到了另一个巧合，事儿赶事儿的成了那样一副局面，赵秋苓也认了，但姜丽娜又来干嘛？
她是对姜丽娜抱有一些同情，但并不代表有人能用这份同情反过来伤害她。
“有事儿？”站在院门口，赵秋苓只微微拉大了一点儿门缝，面容冷淡，毫不掩饰她并不欢迎的态度。
“我来道歉。”
姜丽娜来之前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这会儿突然看到赵秋苓的冷脸多少有些心理准备，并不怎么惊讶，只是还是十分心虚，说完之后，讨好的笑了笑，“进去说。”
赵秋苓抿唇，犹犹豫豫地让开了一点儿，就这么一点儿，就让姜丽娜抓住机会贴着院门钻了进去。
幸亏她瘦！
站在陆家的院子里，姜丽娜拍着胸脯庆幸地想。
赵秋苓确实没想到姜丽娜居然能来这出，人都进去了，自然门也就没所谓了，干脆直接把门都敞开了，院门大敞之后，赵秋苓这才注意到院门边上被院墙挡了半个身体的陌生人。
来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身灰扑扑的褂子，双手搭在车把手上，半个车轮子露在了院门前。
“你是？”赵秋苓有些疑惑。
“哦，我带来的，你进来吧。”姜丽娜挽住赵秋苓的臂弯，一边把她带到旁边，一边不忘招呼门外的人。
“我不是说来道歉吗？怎么也不能空手来不是？那也太没诚意了。”
“送点儿东西就有诚意了？”随着门口那人的移动，一辆三轮车出现在赵秋苓视野里，她也看清楚了藏在后头的东西，车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的蜂窝煤。
“不是这个意思！”姜丽娜急急解释，“就是，空着手不好意思上门。”
“我知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在后面看得清楚，你本来不想生事的，是我把事情闹了出来。我想打击报复任思思，本来不该把别人牵扯进来，哪怕那事儿不是我胡编乱造的。”
姜丽娜敛了眉，一贯神采飞扬的脸上没了什么神采，反倒显出了几分小心翼翼，眼睛没敢跟赵秋苓对视，右脚不安分地在地上画着圈。
她不是不知道后果，相反，这些年她太知道流言蜚语的威力了，正是因为知道，当机会出现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她跟任思思之间，如果说之前只是女孩子之间的一些小矛盾的话，在上次，她被相看的时候任思思企图帮忙作伪证，坐实她跟姜石姜木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来相看是全家商量好的，是她自愿的，只是相看后她不满意翻脸，所以才闹起来这一个谎言，并且见缝插针的散播各种她的流言之后，两人的仇怨就彻彻底底的结下了。
而这次，任思思不但不收敛，居然还指桑骂槐说上了她妈妈，姜丽娜怎么可能忍下去！
她最后的底线，只是并没有像任思思一样胡编乱造一些谎言而已，至于送上门的机会，不用才是傻子。
当然，她也知道，这样不顾及赵秋苓的想法确实不对，所以才急急忙忙请了假来赔罪。
“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也不是说我来道歉你就一定要原谅我，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说实话，昨天的情况，再来一次我也依旧会那么做。”姜丽娜低声但坚定地说：“她不该说我妈，明说暗说都不行！”
她从小在部队长大，小时候爱跟男孩子玩儿，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不太爱计较，有仇一般当场就报了，过后也不会记仇，大约就是这样，才让任思思越来越嚣张，陷害她还不算，话里话外居然还想带上她妈，不还回去，任思思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事涉父母，如果换成自己的话，赵秋苓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像姜丽娜一样。
这样一想，赵秋苓本来就没多少的火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认真说起来，昨天一开始，只能说是姜丽娜看了场笑话，没忍住笑了出来，惊动了任思思。
而赵秋苓，她如果在任思思回头之前就离开了还能当做不知道，但是对方一回头，见到了她，之后无论怎么反应都没法置身事外，姜丽娜闹的那一场，无非就是有些糟糕和更加糟糕的区别罢了，归根结底，问题出在任思思身上。
“我知道了。”赵秋苓沉默半晌，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送煤工人说：“道歉接受，但这些就不用了，拿走吧。”
“咋不用了？卸！来，师傅，我告诉你，就卸这间，靠里放，别挡路啊！”姜红玉偷偷摸摸在客厅后听了半天，一听赵秋苓居然拒绝了赔礼，顿时急了，忙抱着小侄子跑了出来。
姜红玉表现得比赵秋苓这个主人还要主动，看得赵秋苓呆愣了片刻，指挥完师傅，姜红玉又凑到了赵秋苓面前，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用力拍了她手臂一下，赵秋苓吃痛，‘嘶’，“你干嘛呢！”
干嘛？
教训你个败家子！
姜红玉横了赵秋苓这个败家子一眼，“那是煤！”
知道煤在东北代表什么吗！
“还有，既然是赔礼，为什么不收，本来就是她有错！”姜红玉不能理解赵秋苓的想法，在她心里，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况还是送上门的便宜，往外推那绝对是失心疯了！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原谅你了啊！道歉是应该的，原不原谅的再说！”姜红玉也没忘警告姜丽娜一句。
“应该的。”姜丽娜倒没什么不乐意的，反而被姜红玉这一系列反应逗乐了，看得出来，姜红玉确实是挺护着赵秋苓的，这倒是跟她那个嫂子杨如雪很不一样。
赵秋苓的表情不大好，对于姜红玉的自作主张不太高兴，只是送煤工人听姜丽娜的，一知道地方就开始动了起来，她也不好冲工人师傅发脾气。
姜丽娜当然看出来了，她来之前就想过赵秋苓可能不想收，毕竟从她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陆家两口子都不是会被一点儿小恩小惠迷惑的，相反，还不大喜欢欠人情。
“师傅，你先忙着，我去给你倒杯水啊。”姜丽娜跟送煤工人招呼一句，眼神示意赵秋苓往屋里走。
进了屋，她也没急着倒水，那不过是一个托词，“你不用有负担，其实不值什么。”
姜丽娜解释说：“你才从南边来，可能不知道咱们这边冬天有多冷，十月中、十月末的样子就开始下雪，一直到来年4月才暖和起来，算下来将近半年天气都是冷的，要想要舒舒服服过冬，煤是必不可少的，光靠供应的那点儿顶多保证冻不死，部队也会帮忙弄一点儿，但也不够，各家都得上山找柴火，心里有成算的这会儿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我给你这些，是我妈的供应，她本来就是煤矿的副厂长，厂里宿舍早就集中供暖了，这些煤也用不着，往年都被我那几个好哥哥给分了，今年既然撕破脸了，我怎么可能会留给他们，给你一方面是感谢，一方面也是提前处理了，反正不给你也要给别人的。”
对于东北的冬天，赵秋苓可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无知，要不然也不可能再三叮嘱陆杞年，整座房子又是炕、又是炉子、又是土暖气，还要加盖保温层了，但就是了解才不好意思要别人的煤，这会儿知道是多的，到没那么抗拒了。
“那这样，煤我就收下了，但多少钱我给你，能额外买到这么多已经很好了，没有让你出钱的道理。”
赵秋苓坚持，又推据了一番，姜丽娜才同意了。
拿人手短，给了钱，赵秋苓也不好意思再冷着脸，“你把份额给了我，你爸那边回头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也不知道哪儿抽了，我以为昨天发了，结果今天一看才发现没发出去，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