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曾府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一切要大姐决定。不过今天应该都能去到。”
于婉回来的时候，是在半个时辰之后。
张长林正在铺面上给人看诊，于婉见他要起身，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看诊的人，示意他把病人看完。
和德馨往后院走。
于丽一个人坐在庭院内。
“五妹。”
听见声音的于丽回头，小步上前，把手中用于记录的本子递给于婉：“下一个，我们去谁家？”
“我先看看。”
上面记录的都不是很严重的病，更有甚的，就是去府内请一下平安脉的，于婉把这些不重要的全部放在了后面。
“六皇子走的时候怎么说的？”
“他说在曾府等大姐。”
“先去曾府。”
张长林的动作很快，看了诊，抓药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杨语峰，就兴冲冲的跑进了内院。
于婉正好有事情要说。
刚刚出诊的时候，那家的人很大方，给了100两银子用于酬谢于婉的妙手回春，她打算每看一个病人，就给张长林抽百分之十的提成。
散碎银子不算，应该给张长林10两。
这件事情已经提前和德馨打了招呼。
张长林看着德馨递过来的银子不解的问：“于小姐，你这是？”
“我不能让你白帮我忙活，这是酬劳。”
张长林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救了我的命，本来对我就有大恩，我帮这点小忙还要钱，不是和忘恩负义差不多了么？”
“给的不多，就给你抽了一成的诊费。”
“那也不行。”
见张长林不收，突然，一个念头在于婉的脑海中出现：“你执意不收，我又执意要给，要不这样，这一成酬劳就放在药铺内，若是碰见有人拿不起药的，或者是看不起病的，就用这些钱抵他们的药费。”
“这个方法好，”张长林拍手称赞，“义诊的事情就记在恩人的名下。”
记在谁的名下无所谓，总要把事情办好。
坐着马车的于婉刚下来，曾府内就跑出一个小厮：“请问是于神医么？”
“正是。”
小厮不敢怠慢：“神医请随我来。”
阜缤的别院，一家有一家的风格，曾家是诗书传家，庭院之中的假山楼阁，古风古韵，真的如诗画一般。
跟随小厮穿过假山拱门，终于来到了内院，六皇子正和老人在喝茶，回头看见进来的三位蒙面的女子，起身，“外祖父，我和你说的于神医来了。”
“哦，好，请神医过来坐，丰收，上茶。”
被叫做丰收的是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神医会是个女子，但因为是六皇子介绍过来的人，他就算有疑惑，也不敢说话。
转身去烹茶了。
原来病的是老曾大人，只见他精神矍铄，满脸红光，精神头很足，遗憾的是眼睛无光，看不见东西。
“曾大人这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
曾珊仁没想到会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就要起身。因为动作太过迅猛，桌子上的茶杯被掀翻在地，噼里啪啦的脆响声瞬间响起。
六皇子赶紧去扶：“外祖父。”
“你让一个女人给我看病，成何体统。”
文华部的大学士，名头来不得假。书读多了，脑袋迂腐，满脑子都是礼义廉耻的东西。给病人看病就像谈恋爱一样，从来讲究个你情我愿，病人不配合，谁也没办法。
“抱歉，”白旭敏深深的对于婉揖了一下，表示歉意。
本欲离开的于婉停下了要走的脚步，难得，出身高贵的白旭敏能弯下腰。为了这一点，于婉也不能立马就走。
起身的六皇子转而去扶欲离开的曾珊仁：“外祖父，只要有本事你管她是男是女。”
“女子本应待在深闺，三从四德，何来抛头露面。羞死人也，羞死人也！”曾珊仁边说边摆手。
“外祖父前几日不是还夸赞九皇子妃诗情才绝么？她不也是女子？”
“能一样么？她只是做做诗，给我看病的大夫是女的，万一要是有肌肤之亲，怎么办？你外祖父我半世的英明岂不毁于一旦，”曾珊仁的力气真大，边说还边要挣脱白旭敏的桎梏。
吵闹声引来了几个下人，见是老主子和六皇子，没人敢上前去劝，各自去叫人，
不一会儿。老爷、曾家彦，曾珊仁的原配、何玉丽，二儿子曾家孝，还有一些小辈们全来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曾珊仁一听是夫人的声音，立马委屈：“你看看你外孙做的好事，非要让一个女子给我看眼睛。一个女子能会什么医术，我是闻所未闻，快快让他把我放开。”
何玉丽看向白旭敏，没有理会曾珊仁的叫嚣，而是看向外孙等待他的回答。老头子的眼睛已经瞎了一年多了，因为挂着皇师的身份，职位并没有被撤去。去文华部的时候都是丰收跟在身边，他曾经是曾珊仁的伴读，可以帮着老太爷处理一些简单的公务，实在拿不准的，就读给老太爷听，让老太爷拿主意。
只是，这也不是长法，。
白旭敏抱着曾珊仁没松手：“外祖母，这位女子是神医，于家五小姐的心疾就是她治的。而且，今天我还看见了她给薛云奇看诊，都晕死过去的人，几颗药丸就救过来了。”
“城南的那个薛家么？”
“就是他们家。”
“那家小子的身体一直孱弱，”何玉丽缓了缓又说，“既然是你亲眼看见的，绝对没有假。”
曾珊仁一听爱妻说话的口气不对，连忙开口：“别听这小子瞎说，他从小就混，你不知道？”
“不管混不混，只要能治好你的眼睛，大夫是男是女，有何方？”说完话的何玉丽给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去把你们的爹爹按住，让他别乱动。”
在项朝，于婉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虎的女人，虽然年纪已大，气度和姿容却不凡，料想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
曾珊仁宠妻是出了名的，在曾家，何玉丽说一不二。
曾珊仁不顾斯文形象的大吼：“我看你们敢？”
两个儿子见母亲发了话，权衡了一下，更加不敢忤逆的是母亲大人，于是上前。
“爹爹，你也别怪我和家孝，是娘亲让的，”曾家彦赶紧开口自保。
三个大男人有的是力气，曾珊仁挣了几下，终是把力气耗尽，只能嘴巴硬：“羞死人了，羞死人了，我这老脸也不能要了。”
于婉翻了个白眼，厉声警告：“你要是再嚷嚷，我现在就让人去曾府门前把今天的事情宣扬出去。在府内丢人和在阜缤丢人，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