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来药铺
“我们家小姐吃了一个包子，一碗粥。撑着了，要出来走走。”
于婉把人让到椅子上，挨着于丽坐了。
“早饭可合五妹的胃口？”
小竹掩唇而笑，“半年了，小姐第一次吃这么多？”
“回头早饭，我让乔苓多备一份给五妹。”
“谢谢大姐。”
“客气什么？你我姐妹的院子挨在一起，多照拂一点应该的。我嫁人之后，就是想，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提到嫁人，于丽脸上的笑容敛起显得有点落寞。
她这个身子结婚嫁人是不可能了，好不容易找了个合心意的说话人，却也相处不了几天。
于丽的伤感于婉多少能了解，她就是从心内科出来的，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人见得多，理解他们的无奈和对正常生活的渴望。
这两日白旭尧没来，于婉除了做胭脂就是和于丽窝在一起学做珠花，日子也过的逍遥。
到了第三日的上午，吃过早饭。
于婉跑到前院和祖父、祖母打了声招呼，又和于丽告了假，大摇大摆的从于府的大门口出去了，理由很简单，后天是四皇子的流觞宴，她在邀请人的名单里，要出去置办一身行头。随着她前后脚出门的还有于玲和于莺。
五妹身子骨弱，七妹刚十二还没有到及笄的年纪，老二老三已经嫁人，其他的姑娘都是没有被扶正的姨娘的孩子，这样的场合根本没有机会参加。
于婉被邀请的时候，还顶着丑女的名头，能参加全凭白旭尧，于玲则是因为母亲的身份被抬正。
“小姐，我看见四小姐和六小姐上马车了，”花名挑开帘子回头。
于婉闭着眼睛：“让她们先过去。”
花名掀起车帘，对马车夫说：“靠边，让后面的马车过去。”
封灵不解，问：“为什么让着她们？”
“表小姐，我们的事情别人不能知道的。”
封灵赶紧闭紧嘴巴，谨慎的对花名点了点头。车辕声和哒哒的马蹄声渐渐驶远，于婉掀开车窗帘，直到于玲坐的马车看不见，才吩咐车夫去张长林的医药铺。
“小姐还要去？”花名讶异的看着于婉，上一次她就提心吊胆的，还好没出事。
“把还去掉。”
花名嘟着嘴，用胳膊肘捅了捅封灵，寻求帮助。
“表姐，我们今天要去买衣服、珠花、时间上有点赶，要不然下一回？”
迂回战打的不错。
只是······
于婉摇了摇头：“我没打算买珠花和衣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我想买，”封灵嘀咕了一句。她还等着流觞宴上寻一门满意的人家，不打扮的漂亮点，风头岂不是被别人抢光了？
“把我放在药铺就行，让花名陪你逛。”
花名摇头：“小姐，我要跟着你。”
封灵踟蹰，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选择回归于婉的阵营。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于婉也不好扫了封灵的兴，于是对花名说：“脂粉铺子的事情，你过去处理，按照上一次我说的办。”
“小姐，你不去么？”她有点胆怯，做生意啊，这么多东西，算下来有不少银子呢。
四个丫鬟和于婉在一起也几个月了，她发现花名对香料特别的感兴趣，打算着重培养，说不定以后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其实说白了就是收钱卖货，别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实在不行让封灵跟着你。”
“那你呢？”
“德艺在附近。”
“哦，”花名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药铺的门依然关着。
于婉下了马车，把头上的纱巾放下，刚走到门边，屋门就被打开。
杨语峰站在门边，兴致昂扬的看着于婉，若不是对方是女的，他恨不能上去给她一个大拥抱。
“小姐，你可来了。”
从杨语峰的反应中，于婉知道张大夫的情况不错。
“你师傅呢？”
“在后院呢，师娘一早就让我在这里等着您，”杨语峰一边说一边往后院走，于婉跟在后面。
院子不大，中间用石砖铺的路，两边的土地上种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草，规整的井井有条。
一个盘着妇人髻的中年妇女看见于婉，忙着迎上来。就算知道今天来的会是个女的，她也被惊着了。
没想到这么年轻，身段也好，看衣服就知道是大家的人。
张长林吃了三日的药，原本按照他的预判会加重的病情并没有，好现象，有药维持着，总能找到办法。中年妇人知道是那种不知名药起了作用，就算杨语峰和丈夫说了是个姑娘，和亲眼看见毕竟是两码事。
“张大夫呢？”
“刚吃了药歇下了。”
“情况如何？”于婉回头看着杨语峰。
他赶紧上前：“还和上一次小姐看见的一样，昨天中午就开始主动吃药了。”
病长在张长林的身上，具体什么样的感觉他最清楚，只吃了两天，他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我可以进屋看看么？”
“这边，”中年女人在前面领路，边走边对杨语峰说，“快去给客人斟茶。”
正前方的一间屋子，门和窗户都是敞开的，不用问，张长林肯定在这一间。于婉随着女主人迈步进去，只见张长林正睡在屋内的躺椅上。
女主人倾身半蹲在张长林的旁边，伸手推了推：“长林，长林，人来了。”
没有纱巾蒙面，张长林的脸上只带着三天前她留下来的n95口罩，双眼紧闭睡的很安详。
听见喊声的张长林悠悠转醒，看见站在面前的于婉，胳膊支着椅子的扶手，起身：“还不知道小姐如何称呼。”
“我姓于，你可以叫我于姑娘。”
“夫人，给于姑娘搬凳子。”
“欸欸。”
于婉就着搬过来的凳子坐下：“把手伸出来，我看看你的情况。”
张长林把手搭在椅背上。
于婉翻找了一下，发现手帕并不在衣袖内，想了一下，只可能是遗落在了马车上，回头问中年妇女：“有巾帕么？”
“有有，”中年妇女赶紧掏出自己的。
于婉把巾帕覆在张长林露出的手腕上，搭上去的同时全医疗系统仔细的给他做了全面检查。
很快结果就在于婉的脑海中出现。
早期肺结核，不是很难治，药物干预就行。
这个阶段的病一般可以拖很长时间，张长林之所以让杨语峰七天之后过来给他收尸，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