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阵前斗将
一听士兵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完后，所有愣在原地的新兵顿时谈虎色变，情不自禁地大声喧哗着，令得场面一度失控，混乱不堪——
“打仗了！真的打仗了呀！”
“怎么办？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现在写信回家还来不来得及啊？！”
众人那个慌啊……
很显然，对于这些对战争甚至连概念都没有的魂师们来说，区区两三周的训练并不足以改变他们对战争的畏惧之心，甚至给人一种“战场多鬼哭”，想要望风而逃、不战而败的感觉。
“够了！谁要再吵，我现在就以阵前扰乱军心的名义砍了他的脑袋！都给我肃静！立正站好！”悦儿被这群新兵贪生怕死的模样逼急了，火冒三丈地怒吼出声，喝停了骚乱，“一帮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想上战场送死？可别想这些美事儿了，轮也轮不到你们！小组长呢？出列！带队！”
悦儿口中的小组长，是怀安他们这些新兵按每十个人分完组后，负责掌管这十个人的队长。
在这些小组长的组织下，新兵们才有序地排好队伍，硬着头皮跟在悦儿的后面。
悟明和凌龙也告别了东云，偷偷地钻回到了怀安体内。
众人急急忙忙地来到城墙之上，这么一观敌阵，哎呀，不得了——
敌人那阵中的士兵们不仅披盔戴甲、装备精良，甚至一个个精神抖擞、金鼓连天的，感觉连山河都能直接一口吞下去！
又看那员名唤穆宁的将领，一马当先立于阵前、手持一杆偃月刀立地擎天、头戴盔缨胄更显他面生傲气，真乃当世英雄也！
有道是，“鼓角雄山野，龙蛇入战场”！
望着对面的如虹气势，转过头来再看看自家这边，一个个畏首畏尾、神色张皇的，再加上他们这一帮子鸡飞蛋打的新兵，宛如黄河一般宽宏的差距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甚至连一向期待着踏上战场的悦儿，此时也开始犯了嘀咕——虽然狩猎围剿妖灵她是在行，毕竟她在这方面的实力可是出了名的，但要说道与真实的军队作战，即使她阅遍军书，一肚子军事理论，可实战经验上，却也算得上是新兵作战——头一回。
然而现在，也轮不到她拿不定主意了……
只见她连忙开始组织工作，先是遣派身边的这些新兵，一些前往后勤帮忙，另一些加入鼓乐队；再是备好军马，待城门大开后，在城外鸣号列阵，随后独自拍马上前，与穆宁阵前对话——
“穆将军，许久不见，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来一次天水城，现在竟然捎上那么大的礼过来啊？”
穆宁拱手一礼，回道：“此也非吾所愿，如果不是汝等近日火急火燎地招兵买马，我们城主也不会下此军令，派兵前来了。”
“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我们两城之间，就一定要兵戎相见？”悦儿最后试探性地问道。
而穆宁的回答却是打破了她的希望：“两城城主已经交涉多时，很遗憾，我们城主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是你们不听吾等好言相劝，一意孤行，才落得如此田地的，现在，唯有汝等弃械投降，才能保证无一人伤亡。”
“那废话就不用多说了，一句话吧，斗阵或是斗将？”
“如此，便得罪了！先斗将可否？”
“好！”
两人回马，来到自己阵前，彼此挑选一将上前。
穆宁喊出了一位身材壮大，体格粗犷的大汉，而悦儿则是喊出了自己的副官郑将军。
两人拍马上前，身后鼓乐齐鸣，喊声震天，彼此为二位勇士呐喊助威——
“吾乃‘青阳城黑虎’雷仁是也！敌将可敢报上名来？”
“我姓郑，请多赐教！”
两人相互一礼，拽着马绳，绕场一圈后，才相互奔袭，彼此厮杀而来。
第一次在现场看到阵前大将的对擂，怀安是又紧张又激动——“这就是传说中的‘阵前斩将’吗？难怪说胜方的士兵们会士气大增了，这也太帅、太扣人心弦了吧！”
悟明这个时候给完全没有战场经验的怀安补充说道：“不仅如此，主公。阵前斗将不仅能够左右双方士兵们的士气，其实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战略目标，那便是击溃敌方的一个‘指挥点’。”
“‘指挥点’？”怀安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就好比如主公所处小组的小组长一样，掌管着十个人，往上走一层，会有掌管这十个小组长的大组长，就相当于掌管着一百个人，如此类推，直到整支军队的掌控权都落入到地位最高的将军手里为止……而这些起到管理人员作用的长官们，便是所谓的‘指挥点’。”
“哦，我明白了，”怀安恍然大悟，“意思就是说，如果郑将军被斩落马下，那他手下掌管的那些人就失去了指挥他们的人了，是吗？”
“正解，所谓的‘群龙无首’、‘临阵换帅‘，此皆为兵家之大忌，所以失去一个‘指挥点’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事实上是非同小可的。故挑选斗将的对象也绝非易事，要权衡他的实力已及对他的战略部署意义。古战场就有过很多主将对决之后，败方直接撤兵不敌的例子，这些可都不是空穴来风啊。”
悟明一段话，也算是颠覆了怀安对战场的认知了。
“哇塞，原来如此，没想到这区区‘阵前斗将’都还有这一层知识藏在里头的啊，我之前都不知道……”
“主公，别惊讶得太早，后面还有的是你要学的呢！”
两人正对话的功夫，郑将军与雷仁的对决也来到了白热化阶段——
“雷动拳！”
“风火掌！”
两人同时大喝，使出各自的魂技，拳掌相冲，兵刃相接，随后带马拉开距离，难决胜负。
双方鼓乐的声量虽都有消减，但他们一致认为，在双方犬牙交错之时，谁先松懈谁就输了，所以他们一直绷紧着神经，丝毫不敢停下手中的乐器。
事实上，如果是站在前排，一直盯着两人的对局的话，就会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分上下可言——
只见拉开距离后的郑将军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好像下一秒钟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一样，甚至连握着长枪的手臂都因为不间断地防御雷仁那一次次势大力沉的劈砍，现在正不住地颤抖着……
反观对面的雷仁却是一脸的轻松自在，脸都没红一块儿，若无其事地把枪搭在肩上扛着，更像是出来游玩一般。
不用说，这场对决的胜负如何，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郑将军之所以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雷仁没有下狠手罢了。
这些自然都被悦儿收入眼底，她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副官几斤几两，对上对面身经百战的雷仁肯定是没多少胜算的，但令她完全没想到，这两人差距竟然如此悬殊，完全就是单方面碾压啊！
没办法，她不能冒失去自己副官的风险，更不能顶着士气低落的情况下再与穆宁斗阵，忙传令，鸣金收兵！
穆宁见状，也没有追杀的想法，也一同鸣金，收兵回到屯兵的关口，待明日再战，彰显一个游刃有余。
开战第一天，由穆宁先赢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