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人世间的是非善恶,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叶攸宁正要用灵力捏爆那蠕虫时,白鹿突然道:“小主人,它身上有灾厄之力,他还有一缕残念在。”
叶攸宁顿了顿:“有什么问题吗?”
白鹿的鹿角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打在了那尸鬼额头上,顿时他们周围的场景不断变换。
白鹿对叶攸宁道:“小主人,我感受到他的悲伤,我想看看他的记忆。”
叶攸宁挑眉:“你还有这功能?”
白鹿歪了歪头:“我的净化之力,可以驱除人们的悲伤,还可以为人们编织美梦。”
叶攸宁摸了摸它的毛毛,稀罕极了。
小南折看了一眼白鹿,伸手一把抱住了叶攸宁脖子,将头埋进了她怀里。
很快,浓雾散去,他们仿佛来到了一座宅院前。
“呜呜呜呜呜呜~”
一个半大少年正坐在角落里哭着,那模样看着跟那水月国师有几分相像。
而正在此时,另一个少年经过,看了他一眼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噢,这少年跟那只尸鬼倒有几分相像模样。
那刚哭完的少年猛然站起身,自己哭被看到就算了,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笑,猛然便朝着对方一拳打了过去。
两个少年扭打在一起,最后皆鼻青脸肿的。
那与尸鬼有几分像的少年摸了摸肿了的嘴角,看着对方:“我叫傅斯怀,有种到漠奇部落找我再打一架。”
“打就打,你记好了,我叫风柒,到时可别装作不认识我~”
傅斯怀推了他一把:“这么大还好意思哭,真丢人。”
风柒朝着他肚子踹了一脚:“就你这种烂人,懂个屁……”
“你再说一遍~”
………
叶攸宁一脸无语地看着两个幼稚少年又打了起来,最后还是被路过的大人拉开的。
后来场景变化,风柒似乎并没有真去漠奇部落找傅斯怀打架。
两人再见面时,已是弱冠之年。
两人同于朝堂之上,一人是人人敬仰的水月国师,温文尔雅,笑得像只狐狸,一人则是杀伐果断的将军,冷冽非常。
对于小时候的事,两人似乎都挺尴尬的,再次见面倒是十分和谐地在一座酒楼里吃东西,客气地寒暄着,也自嘲着过去……
一来二去之下,两人却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见到两人,几乎无人不感叹一句年少有为……
只是很快,霜雪国君带着五十万大军要统一整片白厄雪原的消息传来,打到水月国时,傅斯怀身为将军,也不得不出征应战。
风柒却极力阻拦不让他去:“小怀,我们水月国力一般,只拿的出那十万大军,应付霜雪国五十万大军
不过是以卵击石,你会死的……”
傅斯怀无奈道:“可我是将军,国有难,我怎能不去?”
风柒:“我们打不过的,不过都是白白牺牲,归顺霜雪国又如何?不过就是换了个国君罢了,起码大家都不用死……”
傅斯怀没有说话。
风柒继续道:“我算过了,这次我们不可能赢的,你信我,别去……”
傅斯怀拍了拍他肩膀,眼眸有些深邃:“这是我们的家,怎么能拱手相让?我是将军,这是我的责任……”
风柒紧紧拽着他,坚定道:“只要你说你不去,我愿意以我国师的名义欺骗民众和水月国君,即使背上永世骂名我也在所不惜……”
风柒最终也没能阻止傅斯怀,在傅斯怀离开的那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算卦,可是结果都是大凶。
他的眼神也越发变得阴鸷,他恨极了了那所谓的霜雪国君,为什么非要统一雪原,为什么要让小怀出征,万一他真的回不来怎么办?
想到这个结果,他整个人都害怕极了,不管不顾便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奔赴去了战场~
傅斯怀再见到风柒的时候,是他受了很重的伤躺在床上的时候。
风柒紧紧握着他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小怀,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他看着风柒对着那些大夫大喊,看着他气急之下杀了人,看着他开始变得有些魔怔。
“将军,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了……”
那一刻,傅斯怀整颗心都是冰凉的,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渐渐模糊。
风柒抓着他的手,他缓缓问道:“阿柒,我是不是错了?”我应该听你的,也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风柒盯着他,依旧那么坚定:”你没错,错的是那些该死的霜雪国人……”
随即眼泪落下,这是他第二次在傅斯怀面前哭:“我从小就只有师父收养我对我好,可他走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能死……”
傅斯怀缓缓伸出了手,颤巍巍地抚去了他脸颊上的泪:“还好……”还好那句喜欢从未说出口,还好你什么也不知道,你的人生还很长……
就让那份隐秘的爱与我一同藏进地底吧……
他的手缓缓垂下,风柒的声音也越发遥远,但他依旧听清了他的大喊:“傅斯怀,你若是死了,我就把你变成尸鬼,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日日夜夜常伴我左右,我还要复活那十万尸鬼大军,让他们踏平这白厄雪原的每一个角落,我要让整个霜雪国为你陪葬——你起来啊……”
可是再无人回应他了,而他也真的复活了那十万尸鬼大军,将霜雪国那五十万大军杀了个干净,把那霜雪国君的头颅给尸鬼们把玩。
人们也常常看到他身旁带着一只尸鬼,同进同出,没人能理解他这种奇怪的癖好,只觉瘆得慌……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愿意放过霜雪国,恨不能把所有霜雪国人屠个干净,而他自己也因为复活那些尸鬼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以血养虫,变得不人不鬼,行为作风也越发疯癫……
很快画面散去,叶攸宁有些沉默地抱着小南折。
她并不觉得他们可怜,也不觉得他们可恨。
人世间的是非善恶,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亦不是谁对谁错能解释的清的,站在不同人的角度,便又是不同的感受。
最可怜的,不过是那些什么也未曾参与的民众罢了。
那尸鬼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白鹿道:“小主人,他的残念消失了。”
叶攸宁手虚虚一握,那尸鬼脑海中的蠕虫炸裂而开,他也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