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买下了一小块山地
南边的荒山正好就在周薇家的屋后，这也是被周薇看上的原因。
他们这里本就山多田少，山上是很难开垦出来种田的，至于种植水果，由于运输条件和保鲜技术的限制，水果是很难运输的，另外，水果不顶饱，在温饱都还没解决的农耕社会里，肯定是粮食的价值远远大于水果的价值，所以种植水果的就很少，村民们想要吃水果也多半是去山上采野果吃。
所以当张氏带着周薇敲开村长周震家的门的时候，村长媳妇一听张氏说要过来商讨买南边荒山的事，赶紧将她拉到一旁：“你买那荒地干嘛？你家里现在也没个男人，还想开垦那荒山呐？你一个妇人，到时拼死拼活地将那荒山开垦下来，才发现那田不好种，哭都没地方哭去。”
张氏解释：“方婶子，那荒山我不打算拿来种田呢，我们准备往山上种油柑。”村长媳妇也姓方，跟伯母方氏是同村同族，农村里，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掰着手指头数一数，总能找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方婶子听了这话，又摇头：“我知道你们家去年靠着油柑赚了点钱，但是那油柑山上多得很，何苦自己去栽呢？”
村长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一听张氏母女俩是过来买荒山的，也是一脸不赞同：“论理，你们要买那荒山，我也没有阻止的理，但你男人终究也是我们周家的子孙，我还担着周家族长这个虚衔，拼着惹了你嫌，也该拦着你们，不让你们犯浑！”
周薇万万没想到，买个荒山而已，本以为搞定了张氏，后面就简单的很，却不想遇到一个如此负责任的村长，心中竟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无奈了。
张氏听村长和村长媳妇这么说，心中也很是感动，拉着周薇就朝两人行了一礼：“周伯、方婶子，你们的一片心意，我岂能不知？我心中自是感激万分，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是这买荒山的事，却不是犯浑，我在家中实在也是考虑得很清楚了，这才敢来叨扰你们。”
方婶子听张氏这么说，想着她平日里就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心中也有些松懈，拉着二人的手，边往屋里走边道：“你即是这么说，想来自有你们的道理，在这院中说话到底也有些不便，不如进了屋，咱们再慢慢商量。”
进了屋里，等村长和村长媳妇坐定，张氏才带着周薇坐了下来。村长仍一脸严肃：“刚刚你也说了，要买那荒山种油柑，可是一来，那油柑漫山遍野都是，就是你们一家子，加上孩子她大伯一家一起上山去采，怕也是采不完的，二来，油柑种了下去，也要个两年才能结果，这一年里你们既要费力气开荒，又没任何收益，可是想清楚了？”
张氏自然不能跟村长说油柑制品的事，但是村长夫妇俩如此为着他们着想，她也不好完全不说，正当她犹豫着怎么开口的时候，周薇却是找了个理由：“村长爷爷，方奶奶，我们去年收油柑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味道、个头都比山上大部分的油柑要好的品种，跟那陶公子说了，陶公子说让我们种植那个头大的油柑呢，种出来他要收的。”
听到这里，村长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你们既是有这气运和门路，那也是你们的造化，那我也不拦着你们了，那荒山可是要全买了？”
张氏忙摆手：“周伯，咱们家现在也没剩余多少钱，全买是不够的，只是想先问问荒山一亩多少银钱？我们也好做计划。”
村长说着：“请稍等一会。”便起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就从屋内拿出一本册子，翻看着，说道：“一亩三百文。”
张氏和周薇心中不住一喜，这比在家里预估的还少了两百文，想来这边果然是山多田少，这荒山更是不值钱了，周薇心中稍微算了下，赶在张氏开口之前赶紧说道：“那我们要三十亩。”
方婶子原本想着张氏要个十亩左右也就很多了，却不想周薇一开口就是三十亩，忍不住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张口就胡说八道的。”又跟张氏说道：“这开荒可不是个省心事，三十亩的山地，两个壮劳力一天也就只能开垦个一亩地，你们家现在这老的老，小的小，可要开到啥时候呐？往后还有农忙呢，你可得想清楚。”
村长却是说道：“我倒是听闻，你们家在镇上开了一家吃食铺子，想来这山地也是要请人开垦的，这开垦山地是力气活，工钱可是不低，你可是想好了？”
村长媳妇听村长这么一说，“哎哟”一声，拍着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年前还听说了你家开铺子的事呢，那会我还说幸亏你有个手艺傍身，怎么这会就给忘了呢？你们那铺子生意如何？”
村长不耐，说道：“你这老婆子，正谈着荒山的事呢，怎么又问到铺子上了？”
村长媳妇忙说着：“对对对，谈荒山，谈荒山”便不再言语。
张氏笑道：“想清楚了，就三十亩，周伯方婶子放心，我心中自有方寸呢。”
村长点头：“行，有方寸就好，明日我便同你们一起去那荒山上量了，当日便将地契签下，只是移交官府怕是得过完正月才行，你们若是没意见，就这么办了。”
张氏忙道：“倒也不用如此着急，待正月二十，私塾休沐，我也好关了门带阿节回来量地，只是周伯那日可是有空？”
村长摆了摆手：“我日日都有空的，二十便二十，到时你们再来寻我，我定在家中。”说罢几人寒暄了几句，张氏便带着周薇回了家。
走出村长家的家门，张氏便问周薇：“薇薇，我将这三十亩荒山记在你哥哥名下，你可有意见？”
周薇摇头：“哥哥本就是家中长子，理应记在他名下。”在这样的时候，周薇觉得张氏能问自己有没有意见已经很难得了，不得不感叹声：果然被时代pua了啊。
张氏点头：“是，你哥是男丁，现在就是他在撑着门户，这荒山定是要记在他名下的，只是娘向你保证，以后你们三个成家，娘一定一视同仁，不会偏袒你哥哥。”顿了顿，又道：“且目前来说，无论是腌油柑还是串串铺子，都是你的主意，这钱本就是你赚的，本应该都给你的，可到底也是家里也出了一份力，我想着，以后将家产一分为二，你占大头，剩下的一半你哥哥和你妹妹一人一半，你看如何？”
周薇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分不分家产的，那腌油柑虽然是我说要做的，可是方子是爹给我的，做的时候也是咱们两家人一块做的，路子还是大伯找的，而串串铺，铺子是你跟哥哥找的，后面照料铺子也是你跟哥哥一手操持，我哪有什么贡献？”
张氏摇头：“薇薇，你的那些方子，我知道不是你爹给的，可是究竟哪里得来的，我也不多问了，总之，我知道，无论你是得了什么样的机缘，你还是我的女儿，这就够了。”
周薇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声，却满满都是感动，难怪在自己炒菜、卤猪蹄时，张氏都不再问了，甚至在自己满嘴都是现代词汇的时候，张氏也只是问她那些词的意思，也没寻根问底，原来她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可是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没质问，也没怀疑，更没有把她当成什么妖魔鬼怪。
也许，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诚挚最单纯的爱和信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