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娘家
农历初一，是回娘家的日子。
因为爷爷并没有女儿，所以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没有留人，全都往娘家去了。
张氏的娘家张家村离乐潭村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东潭村。一大早，周节就赶了驴车，张氏则带上给自己母亲做的一身新衣和五斤肉、二十斤的米、一小袋糖以及自己的几个孩子，朝张家村去了。
张氏本就只有一个哥哥，前些年父亲也去了，现下只留下了一个老母亲。哥哥张永丰娶了隔壁村的葛氏，生了三个孩子，大女儿张沛春，二女儿张沛夏，小儿子张沛南。当时周薇还问了小儿子为什么不叫张沛秋？张氏的回答是：“沛南又不是在秋天生的，怎么能叫沛秋呢？”得，原来两个表姐都是根据出生的季节起的名。
驴车才进了张家村，就有几个胆大的小孩子围上来看，张氏给了小孩子们一人一颗糖，可把孩子们高兴坏了，还问了这是去谁家里？
张氏回了一句：“去张永丰家。”便有小孩跑着去舅舅家报信去了。
张氏一行人还未到得院门口，就见舅舅和外婆两人在院门口迎着了，舅舅原本在屋里听到村里小孩来喊有人驾着驴车往自家来了，还跟老娘嘟囔了一句：“谁大年初一能赶着驴车过来啊？”
外婆吴氏嗔道：“这回娘家的日子，还能是谁来啊？肯定是你妹妹！”说罢就朝门外走去。
舅舅跟着老娘往外走，嘴里还继续嘟囔：“不应该啊，妹夫今年，呸，是去年才走了，妹夫走的时候那家里可是没几个铜板了，这才多久，就能买得起驴车了？”
外婆已经在院门口站定：“许是他们家大房的也不一定。”
舅舅才想继续说话，就见张氏一行人快到了眼前，只得闭嘴。
等驴车靠近，张氏先将周芙抱了下来，周薇和周节则是自己跳了下来，见外婆和舅舅都站在院门口，忙开口喊人：“外婆、舅舅，新年好。”
外婆吴氏和舅舅张永丰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新年好啊。”见张氏正从车上搬东西下来，外婆赶紧过去搭把手：“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舅舅则领着周节将驴车拴在了牲口棚里。
外婆见了张氏提着的东西，也不顾大过年的，虎着脸怪道：“你们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你公婆不在了，你就越发没规矩起来，没得让人说你补贴娘家。”
张氏边提着东西往院里走边笑道：“不碍事，如今我们生活也好了些，公婆要是在世，没准还会嫌我带得少了呢。”又问：“嫂子和几个孩子们呢？怎么不见她们？”
话音刚落，就见舅妈葛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柳儿回来啦？快，快进屋坐，我这马上就好了。”外婆又解释：“三个孩子结伴出去拜年了，过会应该就回来了。”
直到此时，周薇才知道，原来自己母亲闺名张柳儿，之前她竟然一点也没想过这个事。
张氏应着舅妈：“诶，回来了，嫂子你也别忙活了，一起过来喝口茶。”舅妈则是满口应着好，身子依旧往厨房里去了，
外婆道：“她做了午饭还得赶着回娘家呢，你就别管她了，快说说，怎么今年来还赶了个驴车？”
张氏便如此这般地将去年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外婆道：“哎哟，得赚了多少钱呐？就买了驴车了？还租了小院子，阿节也大了，你也不说多攒点钱给阿节以后娶媳妇用，再有，这阿节一成亲呐，接二连三的薇薇和芙芙都得成亲，到时你哪来的钱给他们娶媳妇和办嫁妆的？”
周芙一脸天真：“外婆，我哥哥说等他赚了钱，就给我们俩置办十里红妆。”
惹得外婆忙去捂周芙的嘴：“以后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了，到时让人听了去，说我们芙芙小小年纪就满口的嫁啊娶啊的，到时找不到婆家可怎么办？”
周芙不解：“不是外婆先说给我们办嫁妆的吗？”
周薇赶紧拉起周芙：“我带芙芙去看舅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就牵着周芙走了。
外婆见两个女孩子走了出去，又开始嗔怪起张氏来了：“你也不教着点芙芙，这样的话被人听了可怎么好？”
张氏笑道：“娘，你就别操心了，芙芙这才多大啊？她能懂个什么？就是让人听到了，也只会说是童言无忌。”又拿起带来的一身衣物，推着葛氏就往她房里走去：“娘，快去试试，我给你新做的衣裳看看怎么样。”
外婆口中嗔怪女儿乱花钱，手上却还是接过女儿带来的一身衣裳，骂骂咧咧地往房里去了。
等外婆换好衣服出来，葛氏也正端着一碗肉片汤进了屋，见婆婆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惊呼道：“哎呀，柳儿，你手艺真不错，咱娘穿上这身衣服呐，看着就年轻了好几岁。”
外婆骂着舅妈没个正形，嘴却笑得怎么也合不拢。
没过一会，沛春、沛夏、沛南都整整齐齐地回来了，到了家门口，见周薇几个兄妹都来了，很是高兴，六个孩子叽叽喳喳地就在院子里吵个没完。
外婆穿着女儿给做的新衣，坐在廊下的凳子上看院子里的一群孩子，这下嘴巴更是笑得合不拢了。
等舅妈来喊吃饭，外婆那嘴笑得都有些酸了。
她今天是真高兴，比昨天吃年夜饭还高兴，本以为女儿和几个外孙过得不好，心中还有些心疼，如今看了，顿觉宽心。
临走的时候，外婆还是将五斤米提给了女儿，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次来，送了这么多东西，可是家里实在也没什么可回的，这五斤米是早准备好给你的，你要不嫌弃，就带回去。”
张氏看着这五斤米，突然又想到周薇空间里的稻种，吩咐道：“娘，你到时跟哥哥嫂嫂说一声，春耕前我会送来一些稻种，到时用我送来的稻种育苗，听说是新品种，产量比我们现下的稻种要高些，具体高多少我也不知道，总归要试一试的。”
外婆听有新粮种，产量还比原来的高，自然高兴：“好，到时你看看那些粮种多少，我让你哥哥筹了给你。”
张氏握住母亲的手：“娘，咱们之间还谈什么钱不钱的？那些稻种就当是我补贴娘家的。”
外婆还欲再推辞，张氏却上了驴车，让周节赶驴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