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挺有缘啊
从医院回来不久，已经是下雪的季节。
学校开始放寒假，平时嫌孩子们吵得头疼，现在反而是冷清得有些不像样。
雪花飘飘悠悠地落下，苏榆语伸手接住雪花，双手捂住又张开，看它在手心化开。
“哈”苏榆语吐出一口气，看着眼前飘散的白烟。
a县的冬天是雪的世界，在过去二十五年里，苏榆语从没见过这般场景。
再过一阵子就要过年了，家里催促她回去过年，她想留在这座会下雪的城，但拗不过家里长辈的固执。
“悦，你回家过年吗？”苏榆语看着远处的皑皑白雪，问的却是白悦。
白悦薄唇微抿，想笑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老严老早就申请了，过年我去他那里和他一起过年。”
“走吧，车该到了。”白悦提醒苏榆语是时候准备出发了。
苏榆语蹲下身子，捧起白雪捂在手心，双眼紧闭，像是在虔诚地祈祷着什么。
“悦，你回去吧。我走了，下学期见。”她起身拖着行李箱上了车。
苏榆语朝手心哈了口气，双手交错揉搓着，手心这才渐渐有些暖意。
她有些想周馨了，那个从认识起，每个冬天都会替她暖手的女孩。
一路颠簸到稍大一些的城市，又匆匆赶往机场。
“呼”，苏榆语一路上累得够呛，放好行李瘫坐在座位上。
“挺有缘啊。”
苏榆语闻声望去，梁晔正微微低着头，眉毛上挑地看着她。
片刻，梁晔放好行李径直坐到了苏榆语隔壁的位置。
苏榆语一脸鄙视地看着他。
“梁队长，挺会给自己找巧合。那，市场卖菜的阿姨，你在市场能撞见她，出门遛个弯也能撞见她，随便逛个公园都能撞见，你怎么不说有缘。”
梁晔不理会她的话，“你回哪里？”
“这趟航班就一个目的地，你坐在这还用得着问我吗？”
“下飞机以后呢？去哪里？”
“回家”
“家在哪里呢？”
“梁队长，你这是在打探个人隐私。”
他看过她的资料，明知道她家在哪里，却偏偏要问上一问。
飞机落地，梁晔跟着苏榆语出了机场，见苏榆语上了一辆迈巴赫，他转身拦了辆出租车，两辆车往相反的方向行驶。
迈巴赫停在一栋小洋楼别墅面前，司机周叔提着苏榆语的行李跟在身后。
苏榆语刚开门便闻到一股奶香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团肉乎乎的小家伙就扑到她身上。
“姐姐，姐姐，抱抱，抱抱”，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张开小短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苏榆语。
“好，姐姐抱”，苏榆语弯腰，一把抱起小家伙。
“臭小子，两岁人怎么这么重，要吃成胖墩啦”，苏榆语眉头微皱。
小家伙“咯咯咯”地笑，小腿来回蹬着，“妈妈说不许说小孩子胖，不礼貌。”
“妈妈，妈妈，我姐姐回来啦。”依旧奶声奶气，勉强能听懂是这么一句话。
苏母早就听到声响，从书房缓缓走出。
“小祖宗，姐姐刚回来，你就要姐姐抱，累坏了你就没姐姐了”，见到苏榆语抱着肉乎乎的小家伙吓了一跳，小家伙有几斤几两，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段老板，我哪有那么娇气，就榆杰这小家伙，我还是能抱得动的。”
“不行，苏榆杰，你给我下来，自己走，我都没舍得让你姐姐搬过这么重的东西，你倒是面子挺大。”
“段老板，你知道他重，还给他吃那么多，他看起来比一般孩子胖多了。”
“姐姐，吃饭饭。”小家伙挥舞着双手叫嚷着。
“老首长呢？”苏榆语突然想起进门到现在都还未见到自家的老父亲。
“在楼上呢。”苏母一把接过苏榆杰，将肉团子放到地上。
“老首长，你闺女回来啦！”苏榆语歪着头朝楼上大叫。
苏榆语拉着苏母朝餐厅走去，见到满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
蒜蓉蒸虾，蒜香蜗牛，爆炒花甲，胡椒猪肚鸡，卤香牛肚，水煮鱼，水煮青菜。
“段老板，你夸张了啊，这么多菜，我们几个哪吃得完？”苏榆语眼睛瞪得老大。
“你还知道回来，出去那么久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要不是我们催你，是不是还不打算回来了。”苏父一边下楼一边念叨。
“这不是忙嘛，这不是回来了嘛，就别念叨了，以前你一年不着家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想我呀，就知道说我，不反思一下你自己。”
“哎，你们父女，我好不容易等到老头回来，闺女又不着家了，我这辈子就是操劳命。”苏母故意装作满脸委屈。
“我们驰骋商场的段老板辛苦了。”苏榆语双手搭在苏母肩上，轻轻下压，苏母稳稳地坐到专属位置上。
苏母直了直身板，“那是，你爸在部队的时候，我就担心以后他离开部队后，咱们一家老小的生计给他负担太重，这才拼了命打下这片天地，结果一忙就一辈子。”
苏榆语跟着苏母一起严肃地谴责苏父，“就是，老首长，你可让我们段老板吃了不少苦啊，以后得好好对她。”
“还说呢，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榆杰也出生了，你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这一家人啥时候才能团聚啊。”
“段老板，我又不是不回来，您二老身体康健着呢，老首长刚离开部队，你们就立刻造娃，给我整出一弟弟来，就你俩这身子骨，还怕等不到我回来团聚啊。”
“噗咳咳咳”苏父听到苏榆语的话，噎住了，“小孩子，什么都敢说，不害臊。”
“老首长，我25岁了，您在我这年纪的时候，我都在我妈肚子里生根发芽了，还小呢？”
“你说得对，25不小了，那是不是该找男朋友了？”苏母很会抓重点，立刻有了催婚的派头。
“噗咳咳咳”这次轮到苏榆语噎住，“不不不，是我错了，我还小，还小，不急。”
苏榆语赶紧埋头吃饭，把这尴尬的话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