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病房内的睡前故事

    良久，秋爽爽松开了胳膊，抬眼看着沈亦儒，沈亦儒低头浅笑，用手擦去秋爽爽脸上的泪。秋爽爽拉住沈亦儒的右手，用自己的食指在沈亦儒手心写字。

    秋爽爽一笔一划的写。

    “我 想 听 后 来 的 事 情”沈亦儒重复着，秋爽爽眉眼含笑的点点头。

    “你得多休息”沈亦儒柔声安慰。

    秋爽爽双手拽住沈亦儒的手摇摇头。

    他的爽儿这是在向自己撒娇吗？沈亦儒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他不忍心看着秋爽爽失望，于是双手扶着秋爽爽的肩膀，“你坐好，我讲给你听”

    秋爽爽开心的点点头，挺直了腰背，满眼渴望的看着沈亦儒，做好了认真听得准备。

    沈亦儒坐下，拉着秋爽爽的手，深吸一口气。

    那日，我从宫里出来，来不及回府邸换下官服，骑着马一路朝我们约定的地点去，不曾想经过闹市区时，有几位百姓挡住了去路，他们倒是没有闹事情，而是说了一番感谢我们王军平定战乱给了他们安定的生话之类的话，后来才知道，那些百姓都是丞相之女裴语菲安排的，故意拖延时间。

    待我赶到之时，就是你梦中看到的场景。没想到那裴语菲心那么狠毒，箭上有剧毒，几乎对你就是一箭毙命，任凭我怎么呼喊，怎么用内力帮你排除毒素，都无济于事。

    心如死灰，一路抱着你走到了府邸。差人通知了你的父母，二人就这么一个女儿，突然的变故，对二人打击甚大，他们想把你带回家里，但既然皇帝已经给你我二人赐婚，我就要用王妃的礼节来安葬你，我要将你的排位永远放在沈亦儒之妻的位置，这样你的人生才算圆满，我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沈亦儒只有而且只能有一个王妃，这人只能是秋霜儿，其他人一个都不行。二老同意了。

    讲到此处沈亦儒眼神坚定地看着秋爽爽，发现秋爽爽眼角处湿润。

    当然，我不会让霜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孤零零的走，在埋葬之前，我要让陷害你的人都去陪葬。

    翌日的朝堂之上，裴丞相及他同党不可一世，企图陷害其他忠良之人。对于他自己勾结外贼的事情一概否认。那些年，他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欺上瞒下，从中获利不可计数。我虽然带兵在边关平乱，但绝不伤及无辜，能不伤及性命的尽量不伤害，我与他们的将领达成协议，他们部落与我朝平等交易，修百年之好。对于之前裴丞相和他们勾结，制造叛乱从中获取利益，他们愿意来做认证。

    裴丞相永远想不到他的恶行，被这个部落之首，在朝堂上被逐个揭露。顿时朝堂之上一片哗然，丞相被当场脱去官服，押入天牢。

    裴丞相被押入天牢那天晚上，裴语菲来找我，她还心存侥幸，企图掩盖她做的哪些伤害你的事情，看见她那张假惺惺的脸，便心生厌恶，我沈亦儒的剑向来只在战场上杀敌，对于她这种心肠歹毒之人，杀她是脏了我的剑，但，但是，想到你受的一箭穿心之痛，便挥剑划伤了她自以为漂亮的脸。

    第二日，裴丞相被斩首示众，裴家被株连九族，就连皇后都没能逃过，被皇上赐了白玲。

    讲到这，沈亦儒似乎松了一口气。秋爽爽轻轻拍拍他的手。

    为你报了仇，但那又怎样，我爱的霜儿回不来了，有的是躺在棺材里冰冷的尸体。

    舍不得给你下葬，我们之间连好好的一句道别都没有，连最后一眼都没看，想再听你唤我一声名字，想听你的笑声。舍不得，就想着哪怕每日看着你的尸体也行，可现实不允许。

    下葬的前一天晚上，府里来了一老妇人带着个一七八岁的孩子，是前几年在潼关一带打仗时救下的老妇人和她的孙子，一晃几年过去了。

    那老婆婆在灵前拜了几拜，说有要事和我商谈，事关你我二人之事。于是把老婆婆带到书房，她问我是否还想再见你，我肯定是想见你，但却不明白老婆婆的意思。

    老婆婆说我对她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她要报恩，但要我承诺以后要对她的孙子好，要对她的子子孙孙都好，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要一生平平安安。只要我答应这个要求，她就有办法让我再见到你，我答应了。

    她让我派人去她说的地点接了一位道长，这位道长颇有仙人风范，据老婆婆说，她年轻时曾救过道长的命，可以相信他。

    道长看向老婆婆，“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留恋了，报答小将军的救命之恩，值得。”

    之后道长让我找一个你我之间的信物，这信物须得你天天佩戴在身上，但我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可悲呀，到最后，我们之间连信物都找不到，看着躺在棺材里的你，心痛欲裂。突然，看到你头上的珠钗，这是我送与你的，你说过你每日都戴着。我就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珠钗带到道长面前。

    看秋爽爽依靠在自己怀里，“休息吧，以后慢慢讲给你”

    秋爽爽摇摇头。

    沈亦儒笑了笑，继续讲。

    道长拿着珠钗，若有所思。老婆婆一直在让道长下决定，道长问老婆婆是否做好准备，老婆婆点了点头。

    良久，道长才开口，“将军，你可相信人死后入轮回？”

    一叶一轮回，一日一明亮。是我给道长的回答。道长点点头。

    “此法在本门中已被先祖禁用，但都为报答救命之恩，如今我愿意一试”

    道长说，牵着你我二人的是这珠钗，须得取你我二人心头血滴于这珠钗之内，要将你我二人的心头之爱禁于珠钗内，死了的人，带着身体最后的记忆进入轮回，直到遇上另外一个人出现，这种身体记忆会慢慢消失；活着的人将会一直活着，不老不死，也不会对别人动心，直到另外一人出现，珠钗会有所反应。

    道长给我用了麻醉，之后就没了意识。只是当时并不知道，满足道长所说的那些条件需要另外一人的性命作为引子，那人必须真心实意的想要我们重逢。

    后来，醒了之后，胸口处有些刺痛，身边只有那小孩子。小孩子见我醒来就扑通跪地，痛哭流涕。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小孩拿出道长留的信，果真，老婆婆献出了自己命，我也明白了她让我做出承诺的原因了。

    自那以后，我辞去官职，遣散府内家仆，怀里装着珠钗，带着母亲和那小孩，云游四方，只是没有几年光景，母亲便因旧疾发作而去世。留在我身边的只有怀里的珠钗和那小孩。谁曾想这珠钗在怀里一装就是一千多年。

    沈亦儒如释负重，“不过，很幸运，真的让我等到了你。”

    秋爽爽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打出来，“多亏了老婆婆”

    沈亦儒点点头以示赞同。

    秋爽爽又打出“那后来老婆婆的孙子呢？你有好好照顾么？有后人么？”

    沈亦儒用手帮秋爽爽理顺了一下头发，“为了能再见到你，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保证老婆婆孙子平平安安，她的后人一直在我身边。”

    秋爽爽一脸疑惑，又打出“你身边的谁？”

    “秦姨”

    秋爽爽恍然大悟，怪不得，第一次见秦姨，她说自己和一个故人很像，原来如此。

    “爽儿，想什么呢？”

    秋爽爽眼睛笑成了月牙，摇摇头。

    “那，睡吧，好了明天就出院了，待在医院可不是什么好事”沈亦儒让秋爽爽躺下，替她盖好被子。

    秋爽爽闭上眼睛，沈亦儒依旧坐在床边，握着秋爽爽一只手，他看到有泪水从秋爽爽眼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