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不是我女儿
暖阳浅映，仙篌淡影，晶莹雪树之下，一对金童玉女相视而立。
“聪儿，我恐怕不能收你为徒？”幂蓠道。
“为什么？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不！你误会了，我明日便要离开箜篌山，恐怕教不了你许多东西。”
随后是异口同声：“你要走？”
这“异”一个是夏聪，另一个是花冉冉。她站在淡阳之下，浅浅的影子投在他们两个之间。
夏聪已奔上去将花冉冉抱住，道着：“师父，这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小女孩儿吧，叫什么，彭……彭然，对，彭然。”
随后是捏着腮帮，“然然真可爱呢！”
花冉冉将她推开，翻着白眼，向幂篱：“说说吧，为什么突然要走？”
“上官礼不会放过我，留下恐要连累箜篌山。”
一旁的夏聪忙凑过来道：“不会的师父。上官叔叔很善良的，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即便是再十恶不赦的长辈，恐怕在他孩子面前依旧是伟岸高大。彭府被屠，她该是不知道。
“不过，师父，你当真挟持了国师？”
花冉冉答道：“他何止挟持了她，还威逼利诱她成亲，跟她生了个女儿，我就是他跟你们那国师所生的女儿。”
夏聪当真信了，眉头一紧，问：“你不是彭祖之后？”
“天真啊！彭祖之后只是搪塞，不然，他的名声岂不要坏了，实际上我叫……”
“然然！”
幂篱一句厉声，花冉冉那信口开河的嘴不周正的歪着：“不说就不说嘛，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随后走开，在一边的石头牙子上坐下，那雪揉成雪球，向着幂篱的方向乱扔。
戏言容易编，解释就难了。例如如今的幂篱，是不论说的如何合情合理，夏聪也不会信。
“师父，我知道你与国师有一段往事，她喜欢你，你也舍不得她。但皇上真的很想她，你将她交出来，皆大欢喜呀！”
“不是我不交，是她不愿回去。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一点儿私心。”
“说到底你还是挟持了公主。”
“聪儿，这事儿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挟持便挟持吧！”
总归结果都一样，也算做挟持，旁人这都这么认为。
“我相信是你挟持她，我也相信她多半是希望被你挟持，承认就好了，总之一句话，你收不收我为徒？”
“我明日便要离开……”
“那我跟着你。”
“你是夏国公主，我是夏国逃犯。”
“我就更要跟着你了。你不知道，当时你离开之后，我到夏都城外，是国师将我救下，不然是生是死还未知呢！
“之后我十二岁来此拜师，夏都再没回去过，直至国师临死都不曾见过她老人家。唔！还真想她呢！如今她是师娘了，师父……”
夏聪再多说一句，他恐怕都要炸掉，打断：“这样吧！我跟她商量商量。”
他去望花冉冉，不曾有防备，“呼哧”一个雪球砸在脸上，囟头透心凉。
夏聪将手帕给他，他擦去脸上的雪水，望见花冉冉正在远处捧腹笑的开心。
见她笑，刚才那一砸也觉得值得，嘴角不觉微抬，泛上些满足。
“师父，说实话，你这女儿还挺顽皮的。”
他的微笑霎时间凝固，此刻真想一掌将自己拍死：“我说了，她不是我女儿。”
“师父，这就是你的错了，然然都明白，做错了就该勇于承认嘛！”
剪不断，理还乱。这辈子，他恐怕是要栽在花冉冉手里了。
…………
夜幕深深，未眠，听得远处寒山之上有阵阵笛声，好像是……
夏聪认得这笛声，是上官礼在吹笛。
起身，出屋，果真见在那黑幕之中，上官礼正停笛将她望着。
她迎上去：“上官叔叔，你没走啊！”
“聪儿，恭喜你喜得良师！”
本是欢愉的脸上拂过一丝忧愁：“他未必认我。”
“不论如何，跟着他。”
这话中有着些许目的，上官礼是有话要说。
“上官叔叔的意思是……”
“聪儿，这事本不该让你牵扯进来，但……该怎么说呢！”
上官礼敲着手中竹笛，左右为难，心下却明白着。
“叔叔可是让我留在幂篱身边，追查国师下落？”
“这事实在不该让你牵扯进来。”
只是上官礼清楚，对于夏聪，幂篱是绝不会设防，若由她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这是哪里的话。即便你不提我也早有此意。国师对我有救命之恩，皇上对我有养育之情，此恩此情我不能不报。只是……”
“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叔，再怎么说幂篱他曾在流沙之中救过我，若迎回国师，他……会如何？”
“我家聪儿何时关心他人生死了？”
夏聪歪了歪嘴，她总不能将自己的恩人一手害死吧！
“放心吧！他有恩于奶奶，奶奶不会伤他性命，再说了，我与皇上，还有你父亲会帮他求情的。”
上官礼清楚的很，花冉冉不会让幂篱死，不过是让他生不如死而已。
夏聪当真信他的话，放心下来，又道：“对了，国师与幂篱有个女儿，上官叔叔，你知道吗？”
“什么？幂篱他……他竟敢……”
“我也不知是国师心甘情愿，还是被迫，不过的的确确是有个女儿，他叫彭然，叔叔应该见过。”
“是她？”
只忆起今儿早，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义正言辞的说些拒绝的话。他见她倒有三分熟悉，却是不知在哪儿见过。
“彭然？该是彭祖之后。”
“不，彭祖之后是为掩人耳目。”
上官礼点头，暗暗嘀咕：“这便对了，难怪见这行为举止有些熟悉，原来是奶奶的女儿，果真有些奶奶的性子在里面。”
“可要告诉皇上？”
“我会向皇上禀告。想方设法留在幂篱身边，有事以笛为信。”
他将笛留下，转身隐入夜幕之中。
她将笛收下，转身走进暖灯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