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向你要一样东西
不,他已经不是夏轻寒了,他是幂篱。
花冉冉时常想起幂篱!
自幂篱走后已有五年,期间,她曾多次去过芙蓉谷。
那曾经的残枝败叶化作芙蓉美人,开得绚烂,那曾经栽下芙蓉的少年再没回来过。
但是今日,现在,此刻,他就站在他面前!
激动涌上来,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已,泪涌上来,又被她堵回去。
五年,不长,一瞬间而已,可是细细回想,却比五百年还要远。
压抑着欣喜,她向他而去,边走边问着:
“那个,司命见到了吗?怎么说?”
“找到她了吗?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唔,说起来,她是我的凡人姐姐,我还是姜彡呢!”
……
她想上去抓住他,或者扑进他怀里,又念及他是有妇之夫,略略的将心里的冲动化作手上的小动作,缠着腰间的两根裙带。
幂篱上前两步,离得她很近,道:“师父找到了,我是特地来寻你的。”
略略的有些受宠若惊,她抬头望他,此刻的距离也就一尺,道:“寻我?做什么?”
“有些事想与你说,方便单独聊聊吗?”
或者是感激,或者是其他。当他离她这么近的时候,她的确被他的身上所散发出的魅力吸引,然后沦陷。
的确,她从未见过他这么温柔的与她说话。
“当然方便,那个……我们去里面。”
花冉冉指着前方的洞口,黑风洞,曾经文马与一些男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地方,但是个安静的所在。
众鬼目瞪口呆的将他俩儿望着,待得花冉冉拉着幂篱进洞,随后“轰隆”将洞门关上,众鬼这才惊醒,七嘴八舌的问着:
“这谁呀?”
“没看出来嘛,奶奶的老相好!”
“奶奶的老相好不是夏国那个小皇帝吗?”
……
也是在一番猜测、狐疑之后,众鬼又将心思放在眼前的赌桌上,道着:
“别打扰奶奶,我们接着玩!”
“接着玩,来,押注!押注!”
喧嚣再次掩盖山头,众鬼扭着飘飘的身子,忙着押注、开盘,一瞬间的阴森、冷清霎时间又被掩埋。
这被关了上千上万年的恶鬼,因着花冉冉失去了鬼的特质,也拥有了热闹。
小义从众鬼的喧嚣中钻出来,顺带咬着信儿的蛇尾,朝着山洞的方向望去。
“喵喵喵~”
你是说“~嘤嘤嘤~”
一只猫,一条蛇,相视一眼,随后向着山下奔去。
幂篱有些奇怪,这事得告诉夏丙丁去!
……
黑风洞中
花冉冉不常进洞,那诸多的大鬼小鬼也不喜欢明亮,故而这洞里自始至终都是阴森森、黑洞洞的。
她不喜欢黑,至少他知道幂篱不喜欢。
倒是前两日有几个小妖小怪进贡了一颗夜明珠,照于黑暗之中,犹如白昼。
她常翻阅三山五岳,四海八荒,黑夜黄昏,置若罔闻,只因着这颗夜明珠。
只是今日她不愿拿出来,倒向一旁的烛台,擦了打火石,升起两根红烛来。
“坐吧,随便坐。”
花冉冉端了烛台在桌上,亲自为他泡茶,斟茶。
幂篱接茶,望着那几片未展的茶叶,没有下口。
她像以前一样,在他面前用着夸张的动作和夸张的语言描述:
“你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我让龙王乖乖交出珊瑚海珠,还下地狱……
“呸呸呸,去地狱,取了烈焰修魂,这荣狄山也是我攻下的。
“看到外面那些小鬼没,各个修为都在千年万年之上,如今唯我之令是从。这,就是我的本事,厉害吧!”
“厉害!”
幂篱的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赞同让她有些不大适应,略惭愧的笑笑,问起~
“那么……这几年,你怎么样?她怎么样。或者,这几天,你,你们,过得还好吗?”
“嗯!”
他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找我,是为什么?”
她怀着期待,听到他冷漠的答案:
“向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命!”
这三个字说出,幂篱的双目霎时间变作赤色,随即一把匕首抽出来。
“咔嚓!”
也就在片刻间,匕首插入心脏,甚至她都没有反应的机会。
而她,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杀她。
“抱歉!”
他淡淡一句,将匕首收进刃鞘,喝了刚才她泡的茶,拂袖而去。
…………
夏国
语言,不仅限于嘴角,还有肢体。向来语言,是久能生巧。就例如小义,夏丙丁也逐渐能通过肢体语言明了小义所想。
当小义扯着信儿慌慌张张回去报信,又沾了墨汁在桌上描写“幂”字时,夏轻寒一下子明白过来——
是他回来了!
他又回来了,只是不知这次又是为什么!
他将身子背过去,镇定,道:“师父之事,你我不便插手!”
小义急得转圈:“喵喵喵喵喵~”
“你是说幂篱来者不善?”
“喵!”
唔,细想之下,的确有些端倪。幂篱那般的人,见着如今人间众界皆诚服于夏国,为他所谓的苍生,难免不起歹心。
“走,荣狄山!”
…………
荣狄山
虽是小义的脚力极快,但那几位赌鬼也是在太过嗜赌,夏丙丁到时,仍旧置着骰子。
嗜赌是一方面,忘我又是另一方面。
夏丙丁念着这几位也曾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又是跟了花冉冉,碍着面子,该叫一声师兄之类,也索性便放下皇帝的身份,毕恭毕敬的问着:
“几位师兄,不知师父何在?”
那几位忘我到对花冉冉都熟视无睹,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夏丙丁,故而只是将他推开,道着:
“自己找去,别打扰我发财!”
那赌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几层的几位听得声音,随意问上两句:“刚才怎么了?”
那外层的鬼便随意答着:“夏国那个小皇帝,别理他!”
唔,小皇帝?
的确,与他们这几位千年万年的小孩,他的确算是“小”。不过……
他体内有烈焰修魂!
一方面担心花冉冉的安危,另一方面,这几位的所作所为将他这几年作为皇帝的优越感一下子激发出来……
他只转身走了几步,怒气上来,右手拳头起来,红色的烈焰弥漫,随即转身,一声:
“开”!
烈焰弥漫开来,波及整个山头,荣狄山方圆百里,若有鬼魂,无一能幸免,更何况这几位近在眼前的赌鬼。
只是偏偏这几位不是吃素的,更不会听从一个凡人之令。
虽是他们常听花冉冉的,但烈焰修魂真正的主人还是夏丙丁。
其他人念着烈焰修魂心下还略略忌惮些,倒是有一位,刚胜了点数,钱还未到手,被夏丙丁搅乱,心下的气不打一处来,口中咒骂着:
“到手的金子不翼而飞了,你这小皇帝,敢坏爷爷的好事,看爷爷不宰了你。”
说着便动手。
烈焰修魂自存在便是为收拾这些厉鬼的,也不等他近身,已被夏丙丁锁在半空。
“放开我,你这个小皇帝,敢这么对你爷爷,爷爷艹你十八辈祖宗!”
“嘴巴不干不净,朕让你魂飞魄散!”
夏丙丁厉声一句,手心升起蓝色火焰……
于他而言,让一个鬼魂飞魄散,轻而易举。
而这厉鬼也的的确确明了那火焰意味着什么,烈焰修魂意味着什么,不等夏丙丁动手,吓得求饶:
“饶命,饶命,小皇帝…不不不,皇帝爷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夏丙丁向来心软,听此,拂去手中蓝焰,将他放下,略放松些。
而鬼,尤其是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向来是不守信用之辈,看得夏丙丁放松警惕,已是要飞身而去,要将他一举歼灭。
而当夏丙丁扭头之时,已见得那鬼一掌飞过来,而他不慌不忙与他对接。
就此,一人一鬼,两掌相触。
只见在夏丙丁的掌心,火焰开始弥漫,随即吞噬,那恶鬼霎时间被焚烧殆尽,只留下一句哀嚎,消失在苍茫大地之上。
剩下的恶鬼吓得瑟瑟发抖,他们都知烈焰修魂可以决定鬼的生死,只是不信这区区二十多岁的凡人能号令他们,而此刻,他们不得不信。
而夏丙丁也清楚,恶鬼难管,尤其是对于一个凡人的他,不给点儿厉害偏偏,如何能让“鬼”信服!
他不慌不忙收了掌,如平常一般,转身,望向四周剩下的鬼,道:
“还有哪位想见识烈焰修魂威力的,朕,来者不拒!”
自成了鬼,便一辈子要受制于修魂!
众鬼赶忙诚服叩拜:“我等愿听爷爷号令!”
呵~
“国师何在?”
“在……”赌博忘我,一时间竟回答不上来,另有小鬼道,“奶奶进了山洞,出没出来,就不知道了。”
……
东面的千秋洞门仍旧紧闭着,洞口照着阴凉,静悄悄一片,他意识到某些不对劲,顾不得其他,一掌击碎洞口,赶忙奔进去。
只是他来晚了,幂篱已不知去向,只见得花冉冉躺在血泊之中。
“师父,师父!”
他将她抱起来,看样子是短刃所刺,那刃不是凡物,此刻她已没了气息。不过,还有最后的希望——烈焰修魂。
他凭着修魂的意识去感知魂魄,这方圆百里之内,竟没半点信息。
她的魂魄全无!
黑白无常之类不敢靠近荣狄山的,那魂魄去了哪里?
一时间他紧张起来,害怕起来,额头冒上一层层冷汗,师父,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小鬼上串下跳道着:
“一定是幂篱那小子带走了师父的魂魄!”
“对,一定是幂篱那小子。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
“幂篱!”
他眼睛赤色握住了石桌上空的茶杯,“呲”,杯成了碎片,有隐隐的火焰在瓷山上燃烧。
“爷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活捉幂篱!”
他镇定,转向众鬼,施用烈焰修魂,号令:“众鬼传朕号令,活捉幂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