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夏轻寒是我的人
念及二十多年前，那次不过是要处置一个小小的龙女，却被她抓住不放，狠狠的打了上百的鞭子。
如今，可是把柄一样样的握在她手里啊，且是样样不轻。
这次，她学得乖了，知是在劫难逃，忙就认错。
在这无数凡人之前，顾不得体面，奔过去在花冉冉身前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着：
“奶奶，小仙知错，小仙知错，求奶奶开恩，奶奶开恩啊！”
一旁的妖道看得懵了，捂着半张脸上前道着：“仙姐，这是妖……”
话未罢，被她一口打断：
“放肆，这位是天上的花奶奶，天界公主，魔界至尊，你有几个脑袋，敢在奶奶面前叫嚣，还不跪下请罪！”
如今，不只是妖道蒙，在场的诸位皆是蒙着。
见此，夏丙丁挑了挑嘴角，忙上前屈膝下跪，声音洪亮，道：
“敦亲王夏丙丁参见花奶奶，祝奶奶鸿福四海，寿与天齐！”
在场诸位惊住，不论君臣妖道，百姓大夫，皆是向花冉冉跪倒，道：“参见花奶奶！”
目所能及之处，皆是匍匐之人，花冉冉十分满意。
话说，这六界第一奶奶，也理应有如此排场才对。夏丙丁这徒儿没白收。不过……
夏轻寒呢？怎么没瞅见他，如此情况，自该让他看看威风才是。
可能，或许，大概，他是念着之前的行为，无脸见她，故而在角落跪着，没瞅见？
花冉冉这样想着，向众人，道：“都起来吧！”
“谢奶奶！”
夏丙丁领着诸位起身。那妖道见此也要起来，花冉冉一瞪，他又吓得赶忙跪好。
如今天寒，因着前几日下雨淹了几日，湿得厉害，泽漆是仙体不畏寒冷，不过这妖道花甲之年，如今跪着，膝盖针扎般的痛。
她将泽漆和妖道打量着，容貌嘛，倒是有些相似。不过……
任谁也想不到，这做姐姐的是妙龄女子，做弟弟的已是花甲模样。一个仙一个人，如何能成了姐弟？
昨日花冉冉特去寻过敖戊，这其中缘由，却也简单。
不过是几十年前，泽漆下凡历劫，得了个弟弟，相依为命。
待得她回归仙位，日日恩泽于他，致使妖道至今身子硬朗。别看他是花甲的模样，实际已到了双庆的年纪。
当时花冉冉问敖戊道：“这妖道之事，你早便知道？”
敖戊毕恭毕敬道：
“小王不敢隐瞒，那日奶奶吩咐之后，小王心生疑惑，这才去查，得了这样的结果。只是，这一切为妖道所为，与泽漆无关，请奶奶明察。”
花冉冉心下想笑，差点便被他骗了：
有人假他之意做求雨的生意，他如何会不知？既然查，自该早查，如何会等到如今才查？莫不是那日以“好龙王”三字搪塞，实则故意维护妖道？
呵呵……这妖道日日坑蒙拐骗，所得银两可是胜了香火不知多少倍呢！若是暗下应允，也不无可能。
好龙王，真是位好龙王啊！待得东窗事发，就像如今，可全然推给一个凡人，于自己无半点损失。这算盘打的真不错。
倒是花冉冉念着与龙王还有些情谊，再者如今为凡人身份，日后还要仰仗她改命格，不可撕破脸面，故而道：
“放心，我一向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了你那龙妃。”
敖戊的冷汗一擦，道着：“小王谢过奶奶！”
如今，也只得让这凡人顶罪了。
花冉冉在妖道跟前晃晃，一把抓起他的胡子，道：“国师师父，徒儿可是不敢受此大礼啊！”
贾鱼一愣，抬头去望花冉冉，这般的花容月貌让他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泽漆赶忙拉住。
花冉冉又转向泽漆：“唔！我这师父是泽漆你的弟弟啊？那我岂不是该叫一声——师姑？”
“奶奶，小仙不敢，小仙……”
花冉冉怒起：“还有你不敢的事！”
泽漆不敢言语，低头。
“强抢民女，收敛金银，私改凡人命格，这一桩桩一件件，泽漆，可是样样都不轻啊！”
“奶奶……”
“放心，我知道，这都是妖道所为，与你无关。”
花冉冉是千万个不愿放过眼前这个女人，但碍着敖戊，也暂且大发慈悲了。
只可怜了这妖道，挟持仙者，罪一样样定下来，即便不是魂飞魄散，也得下十八层地狱了。
只是令花冉冉不曾料到的是，平日里自私自利的泽漆，竟会为人顶罪。
只见她已匍匐过来抱住花冉冉的腿，道：“奶奶…奶奶，这都是我的主意，与小鱼无关，求您，放过他吧！”
说着眼泪竟也洒了一地。
凡人的感情总归是让人触动，泽漆也不例外。
当年凡间多年，姐弟相依为命，为着生计，不得已做些坑蒙拐骗的勾当。若是遭人发现，弟弟必定一人揽下。
她见弟弟为她挨打，为得吃食沿街乞讨，那时她暗下决心，日后发迹，必定护他一生一世。
这近百年，她也的确是如此做的。她本以为能一辈子如此，不料的………
那妖道也是个重情的，听此，也是匍匐过来，求道：
“仙女娘娘，是我的错，坏事都是我做的。与仙姐无关，仙姐她什么都不知道……”
唔，如今这一个三十三层海域的仙子，一个双庆老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争着拦罪。
花冉冉烦了，道：“好了，别吵了！”两人惊恐，停了口。
花冉冉皱皱眉，暼着泽漆，这梨花一枝春带雨，美人的眼泪可真让人心疼啊！
话说，她对泽漆倒也没那么多的厌恶，不过是因着她与凌薇沾着亲戚，她奈何不得凌薇，只将对凌薇的厌恶发泄在她身上。
“好吧，且看在敖戊的面子上，本奶奶大发慈悲，放你们一马。滚出夏国，不要让我再看到！”
“是，谢奶奶，谢奶奶！”
泽漆忙拉着敖戊，正要施法离开，突然听得一句：“慢着！”停住，寻声而去。
花冉冉正念着是何人敢质疑她的决定，随即见夏轻寒已在跟前。
唔，这凡人终于出现了，也不知刚才在哪里，可是看到她威风的模样了？
“彡彡，柔儿是你的亲姐姐。”
夏轻寒面无表情，只有这一句。
“那又怎样？”
花冉冉歪了歪嘴，索性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嘛！
“泽漆与贾鱼是相依为命，你与柔儿也是，且柔儿为你而死！”夏轻寒道。
花冉冉道：“放心吧，我不会亏待她的，让她百世富贵荣华，不过得我回天之后了。”
“你……”
夏轻寒看清了花冉冉，也不再期望什么。
点点头，手中的剑握得十分紧，扭头间，目也赤色，花冉冉也不曾看清，剑已出鞘，此到妖道胸口。
“小鱼！”
刚才花冉冉放过，泽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以为安然无恙，全然不曾料到会有一个凡人，突然间拔剑而来。
这剑，又快，又急，她为仙，竟也不曾有防备。
她望着贾鱼倒下，体内她曾庇佑的仙气溃散，身上的皮霎时间皱成树皮，包裹着凸起的骨头，似要霎时间便做尘土，最后只剩了跟肋骨。
“小鱼！”
“仙姐，对不起！”
……
花冉冉被这行为惹怒，喊着：“夏轻寒，你……”
夏轻寒收了剑，冷冷望着，道：“我说过，一定会手刃仇人！”
妖道咽了气，泽漆念及这百年的一桩桩一件件。
他是凡人，他是难以根除男人的病根，他贪财好色，他骄奢淫逸，但他只是一个凡人，凡人便免不了如此。
他跌跌撞撞爬起身子，长发在身后凌乱，手上已升起蓝色冰珠。
“凡人，今日，我要你偿命！”
夏轻寒也不惧她，手握紧剑。
花冉冉见形势不对，平日里对夏轻寒的厌恶霎时间变做一丝不舍，喊着：
“放肆！泽漆，你想造反不成！”
泽漆虽在气头，但花冉冉的话却不敢不听：“奶奶，这凡人……”
花冉冉咬了咬唇，道：“夏轻寒是我的人！”
“什么，奶奶要……”
“今日之事我只当没发生过，天帝那边也不会言一句，让他下辈子好好做人，此事就此罢了。”
“可是……”
花冉冉知道泽漆的这样的女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为着保住夏轻寒，也不得不放些狠话：
“别打夏轻寒的主意，否则，你不仅保不住他，更保不住你自己。”
泽漆自是知道轻重缓急，既然花冉冉要保这个凡人，她再动手，必定得不到好处。如今却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回去让敖戊按时降雨，退了吧！”
“是…是……”
泽漆声音颤抖，捧着贾鱼仅存的肋骨，转身，消失在微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