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各有心思
小娘子在十五及笄年华的时候，一般就要出嫁了。
甚至很多小娘子，还压根儿等不到这个时候，在年满十五之前 ，就已经出嫁了。
就算是这样，现在朝中都有风声传出来，似乎觉得小娘子等及笄再出嫁太晚了。
有意改成小郎君十五岁的时候，就要娶妻，小娘子十三岁的时候，就要嫁人。
虽然说只要有点见识的人，一听朝廷有意要让小郎君、小娘子早点成亲，都明白朝廷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不过就是为了本朝增加人口，补上前些年战乱的时候，造成的人口损耗。
毕竟对于朝廷来说，人口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少了还真不行。
可是明白归明白，朝中都传出这个风声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官家就要下诏令，大家也不可能故意和朝廷作对。
反正儿子迟早要娶妻，女儿也早晚要嫁人，早两年成亲、晚两年成亲，区别也不大，犯不着要故意跟其他人家不一样。
更何况大家都打算提早为家中的孩子选择亲事，一户、两户人家不愿意，也没有什么办法，说不定到时候都没有好人家了。
就连官家都是在这样做，打算替还没满十五岁的三大王指婚，其他人家就更不好再让家中儿女晚几年成婚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尽管静姝还不到十二岁，关于她的亲事，就已经有不少人都在关心了。
不但这一边潘、宋两家小辈待的画船上，打鼓女刘小娘子正在用嫁给三大王的事情，鼓动静姝和潘八娘去斗。
另外一边潘、宋两家长辈待的画船上，韩国公夫人同样和宋府大娘子朱氏说起静姝的亲事了。
这些做长辈的人，自然不会像小辈一样，只顾着看金明池的开始表演，而是会操心其他的事情。
尤其是韩国公夫人和宋府大娘子朱氏，作为两府实际上管家理事的人，那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
一会儿要担心，同处一艘画船上的长辈、妯娌，会不会受到慢待，自己的安排有没有不周之处。
一会儿又要操心另外一艘画船上，那些孩子们有没有淘气，是不是都快要闹翻天了。
说句真心话，对于这些大户人家管家理事的人来说，一大家子出去游玩的时候，还真不能说是在游玩。
因为从头到尾的事情，都得由她们来安排，有什么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也要她们拿主意，事情是一件一件来。
所以很多的时候，对于这些管家理事的人来说，带着一大家子出去游玩，说不定比平时在家还要累。
当然，对于这些人来说，其实也是乐在其中，也就算不上累了，不过忙却是肯定的了。
韩国公夫人和宋府大娘子朱氏，在把自己所待的这艘画船上的长辈、妯娌都照顾好以后，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歇歇。
只是就算坐下来歇歇，其实也不是真的就歇着，或者是就去看金明池上的开池表演了，而是把视线投向了另一艘画船。
想看看待在另外一艘画船上的那些小辈，有没有胡闹，是不是还好好待在上面。
看着两府的小郎君、小娘子都好好的待在画船上，对着金明池上的开始表演，正看得目不转睛。
韩国公夫人和宋府大娘子朱氏，原本的担心就放了下来，不禁都笑了起来。
韩国公夫人便开口说道：“瞧瞧这些孩子，还真是心大，一看着好玩的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朱氏也开口附和起来，“可不是嘛！每次带这些孩子出门，我这个心都是提着的，这些孩子却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两人正说着些闲话，就看到三大王在潘八娘身边女使的带领下，也上了画船。
看到这一幕，朱氏心中也不由羡慕起来，潘家还真得了一个好女婿。
无论什么时候，能把家中女儿嫁入帝王家，还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虽然朱氏在深思熟虑之后，放弃了让自家女儿去博这份富贵的想法。
那也并不是朱氏认为把女儿嫁入皇家，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天底下最富贵的地方，能有什么不好
主要是朱氏觉得，自家现在并不得圣心，女儿能够三媒六聘嫁过去的机会不大，才无奈放弃了。
毕竟总不能像府中老夫人打算的那样，真让女儿去做妾室，看能不能赌对，日后以妃嫔的身份登上后位。
这其中的变数也太大了，只要不是刚好选中了真龙天子，那一日为妾室，就只能一辈子做妾室，根本没有扶正的机会。
就算刚好选中了未来的天子，成为妃嫔有做正妻登上后位的机会了，想真正做到这一步，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哪个妃嫔，没有过成为皇后，母仪天下的想法，最后又有几个人真的做到了这个位置？
老夫人和开宝皇后可以不在乎府中这些小娘子的未来，拿这些小娘子去赌这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可是七娘却是她亲生的女儿，她总不能也像老夫人和开宝皇后那样，拿女儿的人生大事去赌。
不过虽然放弃了，朱氏对于女儿不能嫁入皇家的事情，同样还是有点儿遗憾，遗憾女儿不能嫁的更好。
尤其是看着潘八娘眼看着就要指婚给三大王以后，朱氏心里面就更遗憾了。
自家和潘家的地位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国公府，现在女儿和潘八娘也是以同等身份在相交，等嫁人之后再见面，却就完全不一样了。
潘八娘嫁给三大王，就算三大王以后只是一个富贵王爷，那潘八娘也能成为王妃。
如果三大王再争气一点儿，越过了上面的两个哥哥，坐上了帝位，潘八娘就母仪天下了。
本来朱氏就有一点遗憾，现在看着三大王和潘八娘感情还好，朱氏自然就开始羡慕了。
没想到这一门婚事，还不只是官家看韩国公忠心定下的婚事，三大王本来也挺喜欢潘八娘。
因为并没有看到三大王和刘小娘子关系亲密的样子，朱氏自然以为三大王去画船，是和潘八娘感情好。
“你们家八娘和三大王的婚事定了吧？这两个孩子感情可真好，三大王连水心殿都不待，特意来画船找八娘。”
韩国公夫人同样也没有见到三大王和刘小娘子的事情，也跟朱氏一样，觉得是三大王特意上画船找潘八娘。
对于这件事情，韩国公夫人也挺高兴，这门婚事眼看八九不离十了，三大王和女儿的感情好，当然是好事。
毕竟是王府，不可能只有女儿一个人，要是两个孩子感情好一些，日后对待妾室的时候，女儿也要更有底气一些。
只是韩国公夫人还有其他事情要跟朱氏说，就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和朱氏多说。
“这事我也不清楚，还是要看宫里的消息。你们家七娘年纪也大了，你打算给七娘说个什么样的人家？”
听到韩国公夫人问起这事，朱氏倒是没有多想，直接把自己的打算就说了出来。
各府女眷平时交往的时候，不就是谈论这些事情，谁家又生了一个孩子，谁家该嫁女儿了，又有谁家要娶媳妇。
“明年不又是大比之年？我想着要不就在新科进士中，替七娘择婿算了，反正七娘这孩子也喜欢舞文弄墨。”
虽然各府女眷谈论这些事情，尤其是相熟的人家，问问对方孩子的婚事，并不算奇怪。
不过今天韩国公夫人这样询问，其实还真有自己的目的在里面。
闻言便说道:“新科进士都不知根底，我听说前两年还闹出过骗婚的事情，你把七娘嫁过去也能放心”
都是生活在汴京城里面，来往的人家也都差不多，韩国公夫人能知道的事情，朱氏当然也知道。
毕竟有一个新科进士一朝高中，娶了高门贵女之后，正春风得意的时候，留在老家的原配妻子，找来了的事情。
在汴京城里面都快成笑话了，并不是什么秘密，朱氏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朱氏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些事情闹出来虽然是笑话，却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道理。
高门大户为了有一个新科进士做女婿，连女婿的身家背景都顾不得查，都愿意把女儿嫁过去了。
这样的事情，不同样也说明了，现在新科进士十分抢手，是一个很好的女婿人选，稍微犹豫一下，说不定就会失去一个好女婿。
人人都喜欢的女婿人选，就算不是最好的女婿人选，却也是符合大部分人要求的女婿人选，朱氏当然也动心了。
其实朱氏也明白，不怪大家会这样做，实在是在文人的地位高，一直都很受敬重也就罢了。
就算是犯错了，惹怒了官家，最多也不过是贬官，比起武将来说可好多了。
这做武将，不但在战场上有性命之忧，就算在朝堂争斗中，同样也有可能会送命。
毕竟本朝有永不杀士的规定，却没有不能杀武将的规定。
现在武将出身的勋贵之家，地位越来越低了，在朝堂上根本就说不上话。
也就只有几位当初在开国的时候，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国公，在朝堂上还能说的上话。
朱氏不想把女儿嫁进武将之家，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自然只有在文人中考虑女婿人选了。
当然，毕竟是亲生女儿，朱氏还是不像有些人家那样草率，打算直接放榜之日抢一个新科进士回来做女婿。
朱氏其实已经提前看好一个家世背景都不错，并且也有才子名声的少年才子了，同时也跟对方家里面通了气。
打算等到明年大比之年，要是这个人真的能够榜上有名，两家就正式定下亲事。
不过虽然已经打算好了，可是事情并没有彻底定下来，朱氏肯定也不会在外面乱说。
万一这人虚有其表，并没有外面传的这样年少有才，最后没能考中进士怎么办
或者这个人才华不错，品行却不行，到时候另攀高枝，不认这个约定了。
既然有出现变故的可能性，这些事情就不能提前说出来。
要不然到时候出现什么变故，这门婚事没能成，岂不是影响女儿的名声。
这件事情，朱氏在家里面的时候，都闭紧了嘴，连女儿都没有告诉。
现在对着韩国公夫人，哪怕对方的话也是关心，朱氏却也没有说自己已经提前看好了人，只是说道:
“我不放心，又能怎么样现在大家都从新科进士中女婿，公婆都有这个意思，我还能反对”
朱氏这些话也不算全是假话，婚姻大事尽管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在实施起来 ，却也要看府里究竟谁是当家做主，谁的意见才最重要。
在宋府，邢国公才是家里面的顶梁柱，要是邢国公不同意的婚事，最后肯定也成不了。
所以虽然不愿意把消息透露出去，但是为了日后不出变故，朱氏还是提前问过公婆的意见，得到过准许。
朱氏这些带着搪塞意思的话，韩国公夫人并没有听出来。
只以为这些事情，朱氏真的是听公婆的意见，自己其实并不满意。
毕竟宋府的事情她也知道，因为婆婆是继室，一向对府里的小辈很苛刻。
所以发现这个情况了，韩国公夫人倒是一喜，直接把自己原本的目的说出来了。
“我今天找你，其实也想跟你说说七娘的亲事，你看我家五郎怎么样？
七娘和我家五郎也是自幼一块儿长大的，你也不用担心五郎会欺负七娘。
这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两个孩子相处的也会更好，不比那些不知根底的人要好。
还有我这个人你也放心，七娘要是真的嫁进来了，我会把七娘当成亲闺女一样看。
要是榜下捉婿，选中了那些贫家子，人就算还好，你忍心七娘嫁过去过苦日子
你还不如把七娘嫁进我们韩国公府，你要是担心邢国公不同意，我让夫君去说。
我们两家可是世交，邢国公和夫君关系一向都很亲近，肯定不会反对这门亲事。”